可是她這種態度,不在意,有些冷漠,甚至連憤怒都沒有,這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只怕她的心中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有了破釜沉舟的計劃。
周修平很慌,他知道可能面對妻子激烈的反對,可是這樣平靜又壓抑的場面,是他更不愿意面對的。
他甚至來不及多想,噗通一聲就跪下來了,導致門口來來往往的人都忍不住朝里面看,堵在了門口。
寧舒依舊面無表情,“干什么呢,用下跪來威脅我?”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寧舒看劇情里,這丫做得最多的是就是給尹婷跪下,他連父母都甚少下跪,可是在尹婷在的面前,二話不說就是一膝蓋跪下。
大概也是因為這么一個原因,委托者沒有跟他離婚,在最痛苦的時候,他也是溫柔體貼。
周修平現在感覺就是自己做什么都是錯誤,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不懷好意的人。
門口一些看好戲的人,還在說什么,大妹子呀,男人都給你跪下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呀。
還有人說,當著這么多人都跪下了,這是犯了多大的事情,大妹子,可別原諒他,別輕易原諒了。
總之吵吵鬧鬧的,跟看大戲似的。
寧舒一撩頭發說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這個老公的媽媽是一個重男輕女的事情,我生了一個女兒,背著我把孩子給扔了,雖然孩子找回來了,可她畢竟犯了遺棄罪,現在我老公求我在請愿書上簽字減輕我婆婆的罪過而已。”
看你還跪得下去。
周圍人:……
怎么感覺信息量有點大呢,有點接受不良。
聽明白的人都發出了咦,看著跪在地上的周修平也不同情了,還有的人說:“大妹子,支持你,千萬別簽字,連孩子都能扔,這心腸是多狠呀。”
周修平完全沒有想到妻子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就把這件事給說出來了,現在他跪也不是,起來也不是。
膝蓋仿佛有很多的鋼針扎,難受得很。
周修平站了起來,把病房門一關,隔絕外面看熱鬧的人,他無奈地對寧舒說道:“我知道你生氣。”
“知道我生氣還拿著這個東西來氣我,是想要把我氣駕崩吧。”寧舒呵了一聲,“你走吧,這個字我是不會簽的。”
周修平還想說什么,寧舒把食指放在嘴巴,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張嘴無聲地說了一個字,滾……
周修平沒有辦法,逼急了也不知道她能干出什么事情,總覺得發生了這事,妻子大受刺激,變得更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無所顧忌,行事完全摸不著頭腦,不負以前的溫婉了。
大概是為母則剛吧,說起來是他們家對不起她。
周修平面對寧舒惡劣的態度,選擇的是包容,還關切地問道:“你身上的錢夠不夠,要不要我給你打點。”
“好呀,給我打呀。”寧舒一點不拒絕。
周修平拿出了手機,當著寧舒的面就給她轉了一筆錢,囑咐寧舒不要省錢,要好好照顧身體。
寧舒隨意地點頭說道,“我知道呀,我一定會好好愛護自己自己的身體。
周修平露出了一個苦嘰嘰的笑容,轉身出了病房,門口還有好事者,三三兩兩在病房外面,看到他出來,眼睛buling一下就亮了,跟聚光燈一樣,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要么就是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一看就知道是在說他。
周修平:……
出了醫院,身上在醫院里沾染的寒氣,被太陽這么一曬,從骨頭縫里嗤嗤地冒寒氣。
從空調房里出來,這么一冷一熱的。
周修平回到家里,找到了妻子的筆跡,打算臨摹妻子的筆跡在請愿書上簽字。
這也是為什么在醫院給錢給得那么爽快,一是因為真的心疼母女兩,二來是心頭愧疚。
周修平練習了不少時間,才把筆跡模仿得像模像樣,在請愿書上簽字的時候,他顯得很猶豫。
在這上面簽字,妻子肯定會非常非常生氣,一旦簽字了,他和妻子的感情肯定會出現裂縫的。
媽這件事,畢竟是他媽做的,可是在請愿書上簽字,那就是他做的,是他親手傷害尹婷。
到底要不要簽這個字,周修平拿起筆又放下筆,糾結無比。
電話響了,是老父親打過來的,詢問請愿書的事情怎么樣了。
周修平喉嚨像是被巨大的石頭給堵住了一樣,喘不過氣來,艱難地說道:“已經好了,馬上我就送到派出所去。”
掛了電話,周修平拿起筆,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是將尹婷兩個字寫在了請愿書上。
一寫完,周修平全身都失力一樣,癱坐在椅子上,臉色有些蒼白,隨即將請愿書放到了文件夾里面,拿到了派出所。
警察收了文件,讓周修平去交罰款,并且警告如果再有下一次,就沒有這么好的結果了。
周修平連連點頭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絕對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
以后都不會讓她碰孩子了,幸虧尹婷在孩子的身上安裝了定位器,大概是覺得現在人販子猖狂,是為了出去避免孩子丟了。
可是怎么也沒有想到會應驗在自己的母親身上。
趙巧紅聽到能出去了,看到兒子和丈夫來接自己,一出來就抱著兒子哇哇大哭,不過幾天十天的功夫,趙巧紅看起來更加蒼老了。
神色惶惶的,大概是被嚇到了。
趙巧紅哭著回家了,怯弱地跟兒子詢問道:“要不我去跟婷婷道個歉。”
“別,別去。”千萬別去,去了還不知道要鬧出什么事情。
現在尹婷還在氣頭上,就算去道歉也沒用,而且她根本就沒有在請愿書上簽字,得知了這件事,肯定會炸。
還是在緩緩吧,等時間過去了再說。
周修平頭疼得很,“你以后不要再管我們的事情了,是女孩男孩都是我的孩子,你看你似乎是出于好心,你遭罪了,孩子也遭罪了,何苦來哉。”
趙巧紅有些不服氣,但被丈夫拽著,警告她不要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