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天一次一次地進行試驗，結果都是一樣的，最糟糕的是，那些泥巴越來越少，捏陳的泥塑越來越小了。
甚至有時候伐天都沒有辦法進行精細地雕刻五官，面容模糊，沒有精神，不傳神，到時候就算復活了，也非常地磕磣。
最重要的，可能沒有辦法成功復活。
多做一次，復活的幾率就小一點，恐怕到最后，這些粉末和成的泥團恐怕是沒有辦法捏成一個人形。
伐天現在非常絕望，因為做就面臨著泥團越來越小，更加不可能成功，可是不做的話，她更加不可能復活。
泥塑雕像再一次潰散了，伐天氣得恨不得掀了桌子，可是東西都在桌子上，如果把東西給扔了，是一點希望都沒有。
伐天都要氣哭了，怎么就不行呢，為什么會不行呢，到底是哪里的問題，他氣得用拳頭砸墻壁。
所有的憤怒都來源于無能，因為無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特別憤怒。
他媽的到底是哪里不行，有沒有一個人能告訴他。
東藍看到伐天憤怒咆哮的樣子，五官扭曲，猙獰可怕。
東藍開始啪啪啪地掉眼淚，掉眼淚到時候還用自己的手接住眼淚。
伐天煩躁地看著她，“我又不是針對你，你哭什么。”
東藍把手里的眼淚遞給伐天，“要不你加點東西，我的眼淚很不錯的，沒有人知道這秘密，你可別說出去。”
伐天看著她手中的眼淚，圓潤的，猶如荷葉之上的露珠，滾來滾去的，經營可愛。
伐天：……
誰的眼淚居然就是水滴的樣子，都不散開的，真是傳說中的珠子眼淚。
東藍以為伐天不相信，說道：“真的，我不騙你的，我們一族有一個天賦的，一般人我都不告訴的。”
伐天擰著眉頭接過珠子，“都有什么用。”
他不太敢用，加入了亂七八糟的東西，萬一出了問題怎么辦，弄壞了怎么辦。
他這些制作步驟都是經過一次又一次的試驗得來的，加入來路不明，作用不明的東西，很有可能會功虧一簣。
現在每試驗一次，成功的幾率就小一些。
禁不起試驗。
東藍想讓不太想具體說明自己的眼淚有什么用，舉手發誓保證，“真的有用，你相信我，平常你什么時候看到我哭了，我的眼淚可是很珍貴的。”
“鮫人的淚？”伐天挑眉問道。
東藍愣了一下，“鮫人是什么人，不過那什么鮫人肯定是比不上我的東西，真的。”
“如果加入我的東西還是失敗了，我勸你還是放棄吧，不能成功不是因為材料問題，而是她本身就無法復活。”
東藍保證，“我不會拿這么重要的事情來開玩笑的。”
伐天的表情還是很懷疑，不過還是加入了進去，重新開始試驗了，如果她的東西真的有用呢。
已經失敗了那么多次了，步驟和材料什么都不少，也許添點東西就成功了呢。
加入了東藍的眼淚開始制作，在最后畫完了神紋，伐天幾乎是屏住了呼吸看著泥塑。
泥塑并沒有像之前那樣開裂崩散開來，伐天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看來是真的有用呢。”
東藍松了一口氣，有用就好，就怕伐天這樣一直試驗下去，沒完沒了的，人都瘋了。
“我都把我最珍貴的東西給了你，我們現在算是朋友嗎？”東藍笑嘻嘻地問道。
伐天正想說話的時候，卻看到了那泥塑直接垮了，成了以一塊一塊的小泥塊。
現在這還是泥塊，之前直接散成沙子了，可見東藍的眼淚其實挺有凝固力量的。
可即便是這樣，還是無法阻止潰散。
東藍臉上的笑容和得意一下就凝固了，她變得跟伐天一樣迷惑不解，“不應該呀，不該是這樣的情況。”
東藍也不知道該安慰自己還是安慰伐天，怎么自己引以為傲的寶貝東西，怎么會變成這樣。
伐天一臉麻木，到底是想要這樣，究竟是要怎樣。
哪里錯了，缺少什么？
伐天咬著牙，臉上的肌肉顫抖著，收起了骨灰，將骨灰裝在瓶子里。
東藍看伐天這么淡定地收起了東西，似乎看起來是停手，但是氣氛非常壓抑。
就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東藍小心翼翼問道：“你不弄了。”
伐天一笑，只不過臉部肌肉痙攣，他這么一笑，非常猙獰，“我怕我再做下去會瘋的。”
被自己氣瘋。
從來就沒有這么氣過。
既然現在不行，那么再等等，再找一些比較好的材料，也許能夠成功。
東藍：“這才好嘛，要休息休息。”
東藍看著他的腿，“你的腿還能重新長出來嗎？”
伐天：“不能。”
東藍啊了一聲，“少了一條腿多難看呀。”
童言最天真，但同樣的，也最傷人。
伐天一點觸動都沒有，他現在還能說話，還能憤怒，還能被人說難看。
但有的人，不能跳不能走，連被人說一聲丑逼的資格都沒有了。
也許有足夠的力量，他的這條腿就能夠長出來，但現在，他沒有心思長出這條腿。
這就是恥辱，得留著，時時刻刻提醒自己。
沒有找到辦法復活她的辦法，這只腿就瘸著，斷著。
“我現在要休息了，你走吧。”經歷過激烈的情緒波動和逃亡，伐天現在非常累，需要休息。
到現在，他都有種自己在做夢的感覺，明明那么鮮活的人，說沒有了就沒有了，突兀的。
以為她能夠活下來。
現在就是自己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東藍沒好氣地說道：“你這人怎么這樣啊，你要休息，我可以幫你看看周圍的危險情況，看我沒用就把人趕走。”
伐天呵呵，看著人睡覺休息，你什么癖好？
他現在沒有心思陪他玩耍，對她來說新奇的體驗，但是對于別人來說，攸關生命。
沒辦法讓她感同身受。
再說了，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哪怕是對寧舒，他都做不到感同身受。
有的只是不解和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