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白并排在他的身旁,“左遇。”
“左遇。”她又叫了一聲。
并不期待少年能夠看到她,聽到她的說話聲,只是想叫叫他的名字,然后默默地陪著他走完這一段路。
左遇停了下來。
沈木白也跟著他一起停了下來,她看著少年,“怎么了左遇?”
左遇微微抬起頭,伸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跡,微拉聳的眼簾帶著死寂沉沉的味道。
沈木白說,“那里還有一點。”
少年沒有聽到她的話。
沈木白伸出手,模擬著有實體一樣擦掉臉頰因為破皮而滲出的血絲,然后輕聲道,“抱歉,如果可以,我一定會像個超人一樣,在你出生的時候,就偷偷地把你給抱走,然后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送給你。”
左遇微掀起眼簾,伸出了手指往臉頰觸碰而去,穿過她的,擦掉那一點滲出的血跡。
沈木白無聲的笑了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然后眼淚就突然掉了下來。
她不清楚有家人的感覺是什么樣的,但是如果是這樣的家人,她覺得寧愿不要也罷。
左遇繼續向前走著,他爬著樓梯,步伐略稍緩慢。
沈木白知道陳家輝幾人那些拳腳落在他身上都輕不到哪里去,就算疼得不得了,左遇也不會把這些情緒顯露出來。
兩人在401室面前停了下來,左富忠好像并不在家,左遇拿了鑰匙將門打開,走了進去,然后開燈換鞋。
沈木白至始至終都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看著他那些動作。
左富忠大概九點的時候才回來,他喝得一身酒氣,手中還拿著一個酒瓶子,然后在沙發上躺了下來,又灌了幾口。
沈木白看到他就覺得惡心,無數次惡毒的心想,干脆讓左富忠去死好了。
但是只是想想而已,對方并沒有如愿的去死,而是活得好好的,像個人渣一樣活在這個世界。
沈木白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又回到了左遇的房間。
左遇正在做卷子,高考已經快要到了。
他微拉聳著眼皮子,目光落在上面,動作有些遲緩的寫著。
沈木白也曾幻想,等左遇上了高中,搬出這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應該會好很多。
但是她忘了,左遇是會死的。
所以當左富忠罵罵咧咧的敲開左遇的房門時,她也只是厭惡又厭煩的瞪著這個人渣。
左富忠沒酒了,他醉醺醺的罵著左遇讓他給自己去買。
左遇一聲不吭的拿著錢出門了,然后買了一打啤酒上來。
左富忠喝著酒,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沒一會兒又叫了起來,“小畜生,快給老子出來。”
在房間里寫卷子的左遇這次沒有理會他。
左富忠又叫了幾聲,他開始有些暴怒不耐煩了起來,然后拎著酒瓶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然后開始敲打左遇的房門,咣當咣當的敲打著。
沈木白覺得左富忠精神有些亢奮,擔心左遇真的會開門出去,索性左遇至始至終都沒有搭理門外的人。
左富忠罵罵咧咧道,“你他媽的竟然敢不聽老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