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深走到落地窗邊,掀了掀眼皮,向外看了眼。
秦司廷站在這里一直所看的方向,是對面不遠處的那棟別墅。
別墅里黑暗無光,始終無人回來,門前的黑色雕工花大門也已安靜了一夜。
這一邊的落地窗前只亮了一盞地燈,昏暗的光線下,沒有人說話,有著片刻的寂靜。
整個世界仿佛都是安靜的,唯有對面別墅外高墻上跳出一只白色的貓,不時的在夜色下輕輕的喵了兩聲。
墨景深單手插在褲袋,沉靜低涼的嗓音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清晰:“當初愛的奮不顧身,再又恨的要死要活,人回來了,你始終避而不見,今晚也擺明了要繼續形同陌路,你還站在這里看什么?她一夜不回來,你還打算站這里等一夜?”
在這里入定了許久的秦司廷這才有所動作,卻也只是轉眸看他一眼:“誰他.媽說我站在這里是為了看她?”
似是一晚上的壓抑平靜終于被打破,秦司廷眉目間盡是冷意:“你看我像是能為了這種女人站在這里守到天亮的類型?”
墨景深涼涼道:“她這套別墅在這里空置幾年,你就搬過來幾年,望著一套空別墅這么久,現在好不容易走了的人回來了,她怕是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就住在她對面,你又究竟每天每夜的站在這里望過多久,自己心里沒數?”
秦司廷:“……”
他驟然轉身走到沙發邊,拿起南衡剛扔在茶幾上的煙點染,抽了幾口冷靜了下,才語調冷然的開腔:“搬到這里住也是幾年前少年無知還沉浸在愛恨糾葛里時的決定,現在早沒感覺了,無非只是住習慣了而己,懶得換地方。”
南衡邊吞吐著煙霧邊冷笑:“是年少無知,還是你他.媽活了二十幾年就對這么一個女人動過心思,到現在那群追在你屁.股后邊想泡你的女人都以為你對女人沒興趣,結果誰知道你這顆純情的少男心早被一個女人擠爆了揉碎了到現在還沒拼湊完整?”
秦司廷面無表情:“你們兩個大半夜來我這里,就是來奚落老子當初那段愚蠢的過去的?”
南衡笑:“我確實有點這意思,就是不知道他這么晚怎么也會說來就來,說他是被季暖給踹下床了,他還不承認。”
南衡邊說邊看墨景深。
墨景深淡淡道:“睡不著,過來看看老秦究竟有多不開心,他說出來我或許還能開心開心。”
秦司廷:“……”
“睡不著?”秦司廷冷笑,煙只抽了幾口就在指尖掐熄:“睡不著你們兩個就特么來這里圍觀我?”
南衡叼著煙在那發笑。
墨景深只不咸不淡的冷冷挑眉。
確實睡不著。
沒有被踹下床,也沒有吵架,是他女人想去t市學習,從墨太太的身份轉變成為t大商務系的學生,雖然學習時間只是短短幾個月,但也算是一種在他身邊的暫時剝離,這明顯是那天宴會之后她才做下的決定。
小女人明顯是借著醉意才敢說出這個決定。
能拒絕么?
可以拒絕,但又顯然是不能。
他明顯能感受得到,季暖在幾個月前的性情有所變化之后,在冷靜成熟的表面下,藏著一種莫名的脆弱敏感。
她極度害怕面對生離死別,更極度害怕無法去掌控她自己的人生,她的骨子里多了些執拗,多了些想要堅守的東西,卻藏的很深。
墨景深回去的時候,已近凌晨,天色仍有些暗,但卻也透了些白。
原本以為季暖還在睡,結果小女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顯然是根本就沒睡好,直到他躺到她身邊,她才在睡夢中皺著眉毛鉆到他懷里,漸漸平靜了下來。
墨景深摸了摸她的頭發:“頭疼?”
季暖閉著眼睛在他懷里點點頭,,半睡半醒,迷迷糊糊,沒說話。
墨景深落在她發間的手轉為在她的額頭上撫揉輕按,她沒動,任由他幫自己舒緩頭部的疼痛。
小女人穿著柔軟的睡衣,滿頭長發散落在床上枕上,一身的馨香縈繞,又是軟軟的靠在他懷里,一直閉著眼睛,沒問他去了哪里,只是本能依偎在他懷里不肯退開半分。
墨暖工作室。
電腦屏幕里正在不停的跳躍出夏甜在msn上給她發過來的各種消息。
夏甜現在已經可以杵著拐杖進行正常的行走,只是需要經過三個月的復健期,如果要來她工作室幫忙的話,不方便住的太遠。
但畢竟夏甜曾經和她一起在美國讀書的時候,讀的是財經大學,在金融分析方面也專業,現在工作室財務主管的位置空缺,正好夏甜過來幫她的忙,季暖也能省去不少心力。
兩個人正聊的熱火朝天的,忽然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季暖隨手接了起來:“喂?”
“季總,你好,這里有一份你的快遞。”
電話是金霖大廈一樓的收發室打來的,季暖又看了一眼來電的號碼,說:“好的,我等會兒就下去。”
掛斷電話后,季暖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是你怕出院之后東西太多,把自己的東西都打包寄到工作室來了嗎?]
夏甜回復:[沒有啊,我沒多少東西,去的時候隨便拎個箱子放到住處就好了。]
季暖眉梢微挑。
那就奇怪了。
怎么會忽然有她的快遞?
現在這個年頭,國內電商也才剛剛起步,季暖也沒有在網上買東西的習慣,平時也很少會有跟別人郵寄東西的往來關系,而且她這工作室里收到的一些信件或者電話傳真之類的,都是由小八或者秘書來負責。
怎么會有直接寄給她的快遞?
季暖直接下樓,去了一樓的收發室,里面的人將一個不是很大的方型盒子遞給了她。
季暖見這盒子包的很嚴實,看不出來究竟是什么東西,而且只有收件地址和她的名字,并沒有寫寄件的地址和寄件人。
“是誰送來的?”季暖留了個心眼,問了一句。
“不清楚,剛才在整理門口這堆箱子的時候發現的。”
季暖聽罷,將手里的方型盒子掂量了兩下,沒聽見里面有什么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