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動作也是直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本來還在想墨總剛才那個不明的眼神究竟是在看誰,現在就已經都抬頭目不轉睛的又盯向了他。
季暖是真的忽然間很緊張,之前明明說好了她在t大的這幾個月什么都不想暴露,可墨景深剛才投來的那一眼,可真是險的很。
坐在季暖旁邊的凌菲菲在心里已經翻出水花來了,想著剛才墨總看的方向好像是她這里哎……
心動的感覺說來就來,凌菲菲一邊想著剛才墨總看的會不會就是她,一邊羞的抬起手按著自己的臉頰,激動的手都抖了。
“在座的各位同學,想必在十余年的學生時代里,聽膩了所謂的官方話,更不耐煩聽各種早已經背好的客套腹稿。”墨景深的嗓音里透著清澈與漫然:“非常好,你們不愿意聽,我也不愿意講。”
臺下的一群學生們頓時就笑了,墨大boss簡直就是直擊內心。
“我是商人,游走于商界,近兩年的確也曾被國內幾所商業大學誠邀前去做企管系或者商務系的客座教授,但都被我回絕,實在是沒時間也沒這個精力。教書育人是個偉大的行業,我這種在血雨腥風商場中混跡的劊子手并不適合。”
臺下每個人都在屏著呼吸去聽。
“這里是t大,在座的大部分都是奔著商務系而來,以后也會有很大一部分人會涉足商界,之所以用血雨興風這幾個字,當然不是危言聳聽。你們在這里學的是各方面的知識,各位能考進來,都是奔著什么去的,不用我多說,畢竟t大的全名后邊,就有商業這兩個大字,這里——不是游樂場,而是戰場之外的備戰兵營。”
“既然已經被冠予名譽校長的身份,與大家初次相見,本該以鼓勵為主,但剛才說過,官方的話你們聽的夠多了。”墨景深話鋒一轉,那淺淡的三分笑意也忽斂:“這里是國內商業人才的儲備基地,人人都有夢想,但如果夢想或者你們想要站到的至高點那么好達到的話,各位進校時也不會過五關斬六將,九九八十一難才拿到一紙錄取通知書。”
“你們以為進入t大,就已經有國內各大知名企業向你們招手了?以為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繼承家中的某個公司某個生意?”墨景深笑:“你們錯了,進到這里,才是更要付出幾十倍的努力,并且,這才剛剛開始。”
臺下各個女生們的笑聲漸漸弱了下去,男生們個個眼里的光也變了些。。
“你們以為畢業后就可以展翅高飛?”他又笑:“在商場這個殺人不見血的大熔爐里,能站得住的,一百個人里,能有一個吧。”
臺下徹底沒人笑了。
“在這里,你們要做什么?除了要學習基本的能力之外,更要鍛煉的是內心,短暫的學習時間里,就已經有些人注定被淘汰。不想做被淘汰的那一個,今天開始努力,總比直接被趕下場更好看,更能抓得住機會的尾巴。”
這是一種打擊式的激將法,畢竟能考進t大來的學生,每一個都自以為很有能力,也都很驕傲,還有很多商務系的學生更是眼高于頂不可一世。
這種打擊式的反鼓勵才能讓他們聽得進去,也相對的屬于最奏效的那一種。
最開始幾位校領導聽的心驚膽戰的以為墨總是來拆臺的,聽到最后才總算一個掛上了佩服又歡喜的笑臉。
臺下一片靜默中,唯獨季暖笑了下。
對一群學生還能耐心說得出這番話,她可真是又見識到了墨景深的另一面。
她沒有笑出聲,也并不是很突兀。
可墨景深的目光卻是忽然落到她臉上,男人唇邊淺淡的笑意不減,眸色卻是深了許多。
停頓片刻,他微微笑著,對準話筒,字句清晰的問:“第三排靠右與林教授相隔五個位置的那位女同學,能告訴我,你在笑什么?”
季暖:“……”
寂靜的體育館內,幾千名學生因為墨景深說的清清楚的坐標位置,頃刻就將目光投向了第三排的那一方向,在搜尋距離林教授五個位置的人,后排的看不清,前排的回頭也因為這里燈光太暗而看不太清楚。
只有離季暖最近的幾個人準確的將目光直接盯向季暖的臉。
萬籟俱寂中,季暖望著臺上帶著笑意的男人。
他在笑,她的心里卻在咬牙切齒。
他是故意的!
故!意!的!
一番的確并不是很官方的講話,從最開始的打擊到最后的振奮人心,是真的很精彩。
墨景深放開話筒轉身下臺時,還有很多學生希望他能繼續多說一些,校領導上臺又開始講起了各種官方的套話,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后才終于結束。
學生們紛紛涌出體育館,季暖本來也正要和大家一起向外走,凌菲菲卻在這時回頭,眼尖的看見正在幕布后與校領導交談的墨景深,看見墨景深居然還沒有走,當即就驟然一個人悄悄的轉身回去了。
白微看見凌菲菲那忽然間像做賊似的悄悄轉身的舉動,轉眼看向她,也就是與此同時也注意到那邊正在被撤下的幕布后的景況。
“哎,季暖。”白微小聲叫著季暖,又用手輕輕敲了敲她的胳膊。
季暖:“怎么?”
“看后邊。”白微壓低著聲音。
季暖挑了挑眉,回過頭,看了一眼后便懂了。
“她這幾天又是丟了鉆表又是搞其他事情的,明顯是想在你和封凌身上挑刺,今天封凌沒來,就怕她趁著校領導都在這里的時候跑過去說些關于你的什么話,她這人做事太不靠譜,臟水說潑就能往外潑,走,跟過去看看。”白微拉著季暖的手就轉身往回走。
季暖倒是不介意這個,凌菲菲這點沒腦子的段術還不值得她去操心些什么,但見凌菲菲這明顯是奔著墨景深的方向去的,也就沒拒絕,和白微一起轉身回去了。
到了幕布前,凌菲菲看見快步走來的白微和季暖,頓時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斜了她們一眼,壓低了聲音質問:“你們跟過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