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在下班之前正準備去總裁辦公室送兩份文件,敲門進去后就看見立于落在前的男人身型筆直,氣質一如往常的卓爾不凡,因為下午工作的關系,襯衫的口子一顆一顆扣到了頂上,衣冠整齊沒有絲毫凌亂的痕跡。
這是這三年里墨景深在公司工作時的常態。
沈穆走進去將文件放下,卻不知怎么的,總有種這辦公室里的空調溫度太低了的感覺,轉過眼看向空調溫度的數字,又和平時一樣,并沒有調的很低。
“墨總,今晚在海泰大街酒店的應酬還去嗎?”
墨景深單手插在褲袋,面色沉靜,語調淡淡:“去。”
只是一個字,可怎么讓人有種置身冰窖的錯覺?
冷颼颼的。
沈穆沒敢再多問,出去跟秘書安排晚上應酬的時間。
離開公司后,沈穆默默的跟在墨景深身后,前面的男人冷漠疏淡,步伐一絲不亂。
動作閑適又沉穩的打開車門,上車。
坐在車里后隨手整理著精致昂貴的袖扣。
一切和往常一樣。
但是這氣氛莫名冰冷嚴肅的讓沈穆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敢問。
墨景深坐在后排,兩條長腿自然分開,轉過頭望向窗外,眸色冷淡,又帶著幾分讓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直到車路過繁華地帶的一處商業街,在某家法國餐廳附近遇到紅燈而暫時停下半分鐘,墨景深的視線掃向法國餐廳的透明玻璃窗。
一時間,車里靜的可怕,車內的空氣都像是凝固了一樣。
沈穆小心的透過后視鏡向后看了一眼,注意到墨景深視線所及的方向,便也跟著轉過頭向那家法國餐廳里看了過去。
季暖已經跟阿姨的兒子坐在餐廳里聊了一個多小時,最開始互相還有些拘謹,后來因為聊到一些商場上和美國那邊的金融界的各種趣事,聊著聊著就忘了時間,互相也不再尷尬,邊說邊笑,阿姨兒子對她的好感度在漸漸上漲,季暖也始終笑意滿滿,即使是第一次見面卻也不會覺得太尷尬。
不過已經聊了這么久,在服務生送上一盤水果沙拉時,季暖看了一眼時間,打趣的笑道:“阿姨用著接電話的這個借口離開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她這一個電話居然都接了快兩個小時了。”
阿姨的兒子也看了眼時間,笑笑:“我媽這幾年一直張羅著要給我找女朋友,但我一直在國外邊考試邊工作,實在抽不出精力來,前兩年倒是的確談過一個女朋友,后來因為性格不合,還有各種眼界高度的不同而導致感情陷入僵局,分手之后我就更沒再考慮過這些,我媽跟我隔著半個地球,手再怎么長也伸不到我那里去,結果這才剛回國,沒想到她就先給我安排好了……”
說到這里,阿姨的兒子又笑道:“不過季小姐你真的很優秀,說真的,我對你很有好感。如果你對我的感覺也不錯的話,我們兩人可以經過這次的認識后慢慢互相熟悉,能不能擦得出火花就要看緣分了,我不強求,我也看得出來你好像對這種類似于相親的方式不是很感興趣。”
季暖見他這樣說,也就應對的更加自然大方:“對,萬事要靠緣分,做個朋友也沒什么不好,感情這種事情強求不來。”
阿姨的兒子看了她一會兒,又道:“季小姐,你是心里有人么?”
季暖剛拿起一杯水,沒因為他的這句話而有什么動作,不動聲色的慢慢喝著水,然后將水杯放下。
見她閉口不談,阿姨的兒子不再問,見季暖已經吃飽了,而且兩人的確已經在這里聊了很久,期間季暖也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樣只聊天,不好意思吃東西。偏偏她從坐下開始就偶爾喝些水,或者切著牛排再或者吃些水果,任何做態都很自然,舉手投足間都是介于優雅的成熟女人和朝氣時尚的年輕女孩兒之間的感覺,他笑道:“我媽該是已經回月湖灣了,她說你現在也住在那里,那我們正好順路,我送你回去的這個理由應該不算太牽強?”
“這真的不是我在強行婉拒,而是剛才我朋友發信息過來,讓我晚上去她那里,等會兒她派人過來接我,我今晚就不會回月湖灣了,真的不用你送。”季暖舉起剛剛收過信息的手機,對著他輕輕晃了晃,又笑了下。
阿姨的兒子點點頭:“那好,那等你朋友派來的人到了,我送你上車,你走了之后我再走。”
餐廳外,沈穆看著里面那對男女坐在窗邊的餐桌上說說笑笑的那一幕,不由的慢慢的吞咽了一下唾沫。
這才剛剛走了個Vinse先生,又跑來一個保鏢,保鏢走了,這是又搞出相親這么一幕了?
季小姐現在的桃花還真是多啊……
不過說起來季暖以前也不是沒有桃花,只是她對那些男人向來拒而遠之,而且那時候大多數人一聽說季暖是墨景深的太太,也就會自覺的退讓,不敢靠近。
現在季小姐畢竟是單身,她身邊無論有多少傾慕有加的男人,這于情于理好像都沒什么不對。
何況美女身邊常常會有男士環繞,她一個沒有婚姻束縛的女人,除了樣貌動人之外還有她的事業,樣樣都站頂端,這樣的女人,沒有男人喜歡,沒有男人追,那才奇怪。
沈穆收回視線,看了眼后視鏡里的人,硬著頭皮問:“墨總,我們繼續海泰大街那邊的酒店么?還是,先停在這里……”
墨景深依舊沉默,過了幾秒,冷淡的薄唇微啟:“等等。”
窒息的氣息在車里蔓延了片刻。
沈穆閉口不言,很果斷的將車停在路邊最近的停車位上。
餐廳里的季暖還在和那個男士說話,沒多久后兩人同時起身,走出餐廳后,一輛車停在路邊,季暖獨自上了車,至于剛剛跟她一起在餐廳里的那位男士則是跟她很客氣的道了別。
認出那輛車是夏甜的,墨景深眼底的冷色才緩了些許,卻依舊盯著車窗外,右手放在中心的置物臺上,食指慢條斯理的扣了兩下,面帶沉吟之色。
而后緩緩放下手,淡淡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