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畢，薄夜白后退兩步，和少女拉開距離，平復自己微重的呼吸。
抱著男人丟在身上的衣服，遲薇先是神色疑惑，跟著意識到什么：“老師，你不是……”
“原本，我不想做。只是大小姐再這么頑劣，不做也得做——”
遲薇未完的話語，淹沒在薄夜白清冷嗓音當中。
彼時，她才明白，剛剛有點胡思亂想，男人脫掉自己衣服，為的是換衣服！
思及此，遲薇后知后覺，意識到身上還在著，就要穿上病號服。
卻在這時，薄夜白瞥著換下的衣服，漫不經心一問：“大小姐身上這套衣服，是誰送的？”
莫名的，遲薇感到一點弦外之音，卻也隱瞞不住，如實一回：“是厲總，他發現我身上濕透，就拿衣服讓我換上。這套衣服，應該是他的女朋友池未晚……”
話頓，遲薇不明怎么，迎上男人泛著清霧的眸心，語氣陡然一轉：“當時，我是沒有選擇，這才一時接受。其實，我覺得這套衣服，不太適合我……老師，你說呢？”
“大小姐，乖……的確，不太適合。”
薄夜白說著，這才重新上前，伸手幫著遲薇穿上新的病號服。
見狀，遲薇心底松口氣，而后試著緩解氣氛，突然一指窗外：“老師，你看……下雪了。”
只看薄夜白，睨著一下窗外，緩緩走上前。
冬夜，初雪飛舞，為這世上縈繞一層淡淡的白。
“嗯，下雪了。”
驀地，男人沉聲一應，眉間若有所思。
再過不久，又是新的一年，距離生命盡頭……近了一步。
遲薇站在病床前，遙遙望著男人背影，雖然清瘦羸弱，但是透著清貴的氣息，以及……安心的溫暖。
“老師，你知道嗎？我心里，感覺很難過……”
伴著這么一語，少女走到男人身后，突然伸開雙臂，從后面抱住男人腰身。
對此，薄夜白保持寂靜，充當最好的聽眾，任由少女訴說委屈。
于是關于三年前，遲薇毫無保留說出，帶著一點點茫然：“老師，你說……這是不是一個笑話？他竟然因為所謂‘救命恩人’，就答應了和黎雪心交往……”
“哪怕，在那之前，他根本不認識黎雪心！”
遲薇語氣加重，仍然無法理解。
“大小姐，一個人的感情，很難輕易衡量。救命之恩，以著感情作為報答，固然可笑廉價，卻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薄夜白隨口說著，鴉黑睫毛一垂，睨著少女環在腰上的雙手。
“不必難過，不值得。”
聞言，遲薇站在男人后面，鼻間涌入特殊的冷香，心思微微一斂。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明明，男人說的言簡意賅，卻能一下子緩解，自己沉悶積壓的情緒。
恍然間，遲薇低聲一問，有點猝不及防：“老師，為什么是我？”
“什么？”
薄夜白一怔，卻也不曾回頭。
只聽著，少女就在身后，極為小聲詳解：“老師，像你這種男人，從來不缺女人追逐。那一夜，我被人下藥，你大可無視，不必充當我的解藥，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