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另一端，薄夜白瞥著少女掛斷通話，一時寂靜不語。
直至下一刻，看到最新短信。
老師，遲薇想你，么么噠。
驀地，一貫清冷的眸心，溢出一點溫度。
跟著想到什么，那點稀薄的溫度，轉瞬即逝。
而在一側，莫醫生候在那里，神色有點焦灼，擔憂不失恭敬一問：“四爺，關于換心手術……您真的不做考慮，完全選擇放棄嗎？”
“放棄。”
薄夜白嗓音寒涼無溫，甚至不帶什么起伏。
不止如此，他透著病態的臉上，此刻……愈發蒼白如雪！
見狀，莫醫生神色一斂，帶著遲疑再問：“我看修爺，正在尋找匹配的心臟源，您不是答應考慮？”
作為私人醫生，沒人能比莫醫生了解，主子現在的狀況，已然病入膏肓。
原本，宮修尋找心臟源，說是主子改變意見，心里不由松口氣。
畢竟，換心成功幾率，雖然微乎甚微，只是最起碼，能夠賭上一賭，延長一定的生命。
沒想到，卻在一夜過后，受到主子的傳喚。
依著主子意思，不愿意換心。
“宮修那里，暫時不必理會。”
便是薄夜白，淡淡的一回，儼然是要瞞著宮修。
莫醫生約莫知道一些，主子曾經救了宮修，算是救命恩人，給予涅槃新生。
因此，宮修對于主子崇敬，膜拜，狂熱……用當下的詞語形容，就是“腦殘粉”一類！
所以，在宮修的心里，主子必須活著，能夠多活一日，就是信仰一日。
唯有莫醫生，竭力研究心臟方面，清楚知道別人不知道的點滴。
那就是日復一日，拖著這樣的病體，承受一次次折磨，除非心有眷戀，能夠一直支撐下去。
不像主子這樣，生死早已看輕，有時候……死亡或許要比活著，更是一種解脫！
“我的時間，還剩多久？”
恍然間，薄夜白平緩一問，令人無法猜透。
當即，莫醫生心中一沉，卻也如實回應：“四爺，您的心臟，已經衰竭嚴重。如果換心，最好一月之內，這是最后時期，成功率相對來說，能夠多上百分之五——”
“我想聽的，不是這些。”
聽著莫醫生所言，薄夜白眉間倦怠，感受著心臟位置，有種鉆心的疼痛。
對此，莫醫生清楚，主子心思已定，語氣染上沉重：“如果不換心，正常情況之下，勉強維持三個月。過了三個月，您就會難以支撐，進入最艱難的階段，在這之后不出三個月，就會……命盡。”
一語畢，莫醫生就算看過不少病人死亡，還是涌出一種復雜感。
相比之下，薄夜白鴉黑睫毛一垂，遮住所有情緒。
“三個月，夠了。”
默念這么一句，重新點開手機屏幕。
映入眼簾，背景上的少女，穿著一襲紅裙，映著細碎的陽光，側顏美好如畫。
薄夜白指尖摩挲幾下，平靜一回短信。
大小姐，老師……也在想你。
海城早上，靠近中心一片，早已熙熙攘攘。
倚靠著車窗，遲薇唇畔笑意不散，隨著結束通話，隨手把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