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四爺的神色是復雜的，老四這樣的性子，是怎么養出這樣的兒子的？
何止是羨慕嫉妒恨，那是恨不能搶來當自己的兒子！
四爺此時完全是懵逼的，他是真沒想到善哥兒會說這樣的話，一時間不由的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很長時間沒陪孩子了？
仔細想想，四爺竟也想不起來，上一回陪著孩子們出去是什么時候了，一時間心里也有些愧疚。
康師傅此時轉頭去看老四，就看到自己這個平常嚴肅的不行的兒子，眼神有些微征，面上帶著幾分愧疚的神色。
一時康師傅心里也有些唏噓。
他坐上皇位的時候，正直國家外憂內患橫行，那些年他的確是沒時間照看孩子們，他唯一花費了心血帶在身邊的，也只有一個保成（太子）。
老四性子沉悶，沒想到私下里帶孩子卻這樣的細心周到。
康師傅雖然不認為自己為了家國忽略孩子是不對的，但是看著老四這樣，也難免有幾分愧疚。
是他對孩子們忽略，所以老四才會對自己的孩子這樣的疼愛。
大約……是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走他自己曾經走過的路吧？
康師傅不愿意這樣想，但是這樣的念頭在看到老四那張愧疚的臉時，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善哥兒縱然伶牙俐齒，也不知道大人之間的想法，更不知道朝堂之爭。
他只是想他阿瑪能有更多的時間陪著他，陪著額娘。
他不止一回看到額娘一個人坐在聽竹閣里，捧著一本書卻一個人發呆。
善哥兒自己要讀書，六阿哥又太小剛會跑的人，一點也閑不住，滿院子里的溜腿。
他不想額娘不開心，就想著要是阿瑪能多陪額娘就好了。
可他也知道，在皇爺爺面前不能這樣講，不然額娘就是別人口中的紅顏禍水了。
雖然他不太清楚紅顏怎么就成禍水了，長得漂亮不是個好事嗎？
可是善哥兒不會知道，此時朝中正直多事之秋，太子一黨蠢蠢欲動，皇上強自忍耐，其他的皇子個個暗中伸手，似乎要將這一潭渾水攪得更混一些好摸魚。
這個時候四爺先是監國，后又被重用，正是眾人覬覦下手的首要目標。
這種時候善哥兒正大光明的要求他皇爺爺給他阿瑪放假，若是皇上真的答應了，就等于是把四爺從這個困局中放了出去。
四爺從容身退，簡直是完美。
這樣的結果誰能做到？
四爺之前自己都沒想出好辦法如何不著痕跡的脫身，太子這里就是個泥潭，誰踩一腳都會陷進去。
四爺現在已經一只腿邁了進來，想要出去不容易，這也是他近幾個月當差戰戰兢兢越來越忙的原因。
他不能被人抓住任何的把柄。
但是現在，善哥兒卻給了他一條出路。
四爺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善哥兒可不知道大人們復雜的心思，他看著皇爺爺不說話，神色還有點小嚴肅的樣子，一時也有些不安起來，小聲說道：“皇爺爺，是不是弘沛說錯話了？”、
康師傅被拽著自己袖子的小手拉回思緒，低頭就對上善哥兒不安的神色，伸手拍拍這孩子的腦袋，笑著說道：“你喜歡皇爺爺給的莊子？”
“喜歡！”善哥兒看著皇爺爺笑了，自己也跟著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阿瑪說可大了，就是還沒去看過。”
聽著他遺憾的語氣，康師傅一下子就笑了。
這還是有個貪玩的赤子之心的孩子，是他想多了。
“那皇爺爺可不能做壞人，就讓你阿瑪陪你們去，皇爺爺讓他休沐如何？”
“真的？”善哥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我就知道皇爺爺最好了，那皇爺爺跟我們去莊子上嗎？我會抓兔子，給皇爺爺烤兔子肉吃。”
“你還會抓兔子？都說狡兔三窟，這可不好抓。”
“我阿瑪教的，我阿瑪可厲害了，不僅會抓兔子，還會上樹給我們掏鳥窩呢。”
四爺：……
康師傅：……
眾人：……
這種上樹掏洞上不得臺面的事情，善哥兒你用這種十分光榮的語氣說出來，真的沒關系嗎？
四爺覺得自己都要站不住了，這絕對是黑歷史！
看著老四烏黑的臉，康師傅一下子就笑了，抓著善哥兒的手說道：“好，皇爺爺有時間就去，讓你阿瑪給我們掏鳥窩抓兔子吃。”
四爺還能說什么？
見過坑爹的，就沒見過這么坑爹的。
此時場上也傳來歡呼聲，最終勝利的果然是弘皙那一隊，不過弘昱也是玩的漂亮，喝彩聲不斷。
只是現在大家的心思都沒康師傅跟善哥兒搶走了，場上的精彩倒是沒多少人看進去。
此時結果出來，康師傅大手一揮就賞了下去，一時間冰場上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善哥兒從凳子上下去，一溜煙的就跑到了弘昱跟前跟他說話。
直郡王被變為庶人，弘昱弘方幾個孩子在宮里的日子不好過，人人都對他們避而遠之。
就算是康師傅沒遷怒孫子，還頗為照顧，但是那又如何？
直郡王這個坑沒有人敢去沾。
此時跑到弘昱跟前的善哥兒，一臉真誠的祝賀，倒是讓弘昱跟弘方兩兄弟有些意外。
二人對視一眼，弘昱就蹲下身子對著善哥兒笑道：“你怎么跑上來了，冰場上多冷，快回去吧。”
“我來跟弘昱哥哥說你很棒，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樣。”
善哥兒才到弘昱胸口的地方，滿臉的笑容說著真誠的話，讓弘昱受盡了人間冷暖的心也微微觸動。
曾經，他阿瑪是直郡王，不知道多少人在他面前逢迎諂媚巴結，可他阿瑪一倒下，那些人的嘴臉也露了出來。
弘昱用力拍拍善哥兒的肩膀，“那你加油。”
“那當然，我現在天天蹲馬步，等我長到弘昱哥這么大的時候，也一定很厲害了。”說著眼角看到弘方也含笑看著他，立刻加了一句，“弘方哥也很棒。”
兩兄弟大笑起來，弘方更是把善哥兒舉起來，聽他尖叫一聲，又把他放回去，笑得更歡實了。
弘方都覺得自己好像很多年沒這樣笑過了。
康師傅看著遠處跟弘昱兩兄弟玩鬧的善哥兒，眼中的笑意漸深。
老四不錯，沒教給孩子亂七八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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