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是想問問最近這段時間園子里的事兒。”馮嬤嬤也不矯情,直接把話說清楚了。
包嬤嬤聞言就笑了笑,“你想知道什么?”
或者說溫側妃想要知道什么。
“最近正院那邊有些動靜。”馮嬤嬤點了一句。
包嬤嬤認真的想了想,然后才說道:“要說這個也沒有什么別的,正院那邊的人都安分的很,沒有什么把柄落在外頭。不過,倒是福晉到了園子里之后,她院子的人出入倒是頻繁些,不過她是王妃,這又能算什么事兒。”
馮嬤嬤想著果然如此,看著包嬤嬤就笑問道:“有沒有辦法能搞到名單?不只是正院那邊的,來的什么人能不能搞到?”
“有點困難,園子里的事情好說,外頭怕是……我試試吧。”包嬤嬤既然上了溫側妃這條船,就沒想著往下跳,現在用到她,自然是她表現的時候。
馮嬤嬤道:“那就拜托你了,我這里還忙著,回頭你這里有了消息再說。”
馮嬤嬤把人送走,回來后仔細想了想,自己進了內室拿了一封銀子悄悄地走了出去。
福晉要設宴的事情,很快的就在園子里傳遍了,這事兒原本就是福晉院子里的三等丫頭說出來的話。武格格也是個聰明人,出去傳話的時候,也沒語焉不清的,就直接說去給福晉請安的時候,聽著院子里的丫頭提了一句。
就這么一句話,就算是福晉那邊知道了,都不好責怪武格格什么。
福晉原是想著那這件事情刺激一下溫馨,看看她有什么反應,但是沒想到事情出了岔子,結果倒是讓她自己進退兩難。
“眼下要么是真的辦一場宴會,要么就是把那個傳話的丫頭處置了,不然的話這么多人盯著正院,不好不表態。”韓嬤嬤心里直嘆氣,她心里明白,這是讓天然圖畫那邊給算計了。
不過,也沒什么好冤枉的,原本就是她們想要試探人家,沒想到溫側妃這人這么出其不意,著實令人心煩。
福晉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想了想就說道:“宴會是不能辦的。”
韓嬤嬤也知道啊,皇上還在暢春園養病,她們這邊就辦什么宴會,主子爺知道了怕是要惱火的。
但是處置了那個三等丫頭,這讓正院的其他奴才心里會怎么想?
她們都是為福晉效力的人,結果出了事兒就把人推出去處置了,這以后誰還敢為福晉賣命?
這事兒就是個送命題,怎么做都不合適。
溫側妃這人真是殺人不見血,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就把她們架在火上烤。
這要是假以時日,溫側妃的五阿哥做了世子,韓嬤嬤真是想都不敢想。
其實仔細想想,二阿哥做世子,也比溫側妃的好啊,至少李側妃那人好應付。
福晉心里也煩的很,這幾年跟溫側妃今年面的次數越來越少,但是人卻越來越不好打交道。
只要想想皇上把五阿哥帶在身邊,福晉就心里不安,原本府里不管哪個阿哥做世子與她都沒多大的關系,但是李氏跟溫氏比起來,自然是李氏更好掌控,她心里也是更希望李氏的兒子能坐上世子之位。
可是,這么多年,主子爺竟是硬生生的扛著不立世子,現在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主子爺就是在等五阿哥長大。
說句不好聽的,福晉甚至于有時候半夜夜深人靜的時候都在想,是不是主子爺也知道二阿哥的身子不好,在等他……不然的話,五阿哥怎么能名正言順的坐上世子之位?
可現在皇上把五阿哥帶在身邊,這些猜測全都成了泡影,就憑著這一樁事情,主子爺要立五阿哥,誰又能反對?
福晉想想溫氏都要壓自己一頭,心里就格外的不舒服。
“把那個丫頭打五板子,然后送出園子。”福晉輕聲說道,“私下里給她五十兩銀子,告訴她回頭再給她安排個別的差事,讓她現在家里待上短時間,等這件事情過去再說。”
韓嬤嬤點頭,福晉這樣處置也算是合適,讓人知道了福晉還是護著自己的人的,“那老奴就去這樣辦了。”
福晉點頭,“去吧。”
韓嬤嬤出去后,福晉的眉心就沒松開過,想了想捏住了手上的念珠,站起身往后頭的小佛堂走去。
她需要靜靜心,以后做事還是要更謹慎些。
現在家里頭想要在主子爺跟前求個官都很艱難,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可是眼下也沒什么好辦法,福晉就覺得自己在這個位置上越來越壓抑。
若是她有溫氏的恩寵,又怎么會煩心這些事情?
溫氏的阿瑪回京,四爺就為他謀了個祭酒的位置,這個位置烏拉家是看不上,但是福晉也知道,祭酒這個位置也不是誰都能得到的,主子爺為了這個不定出了多少力氣。
要是對烏拉家這樣恩寵,她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不能想了,越想福晉的心情的越發的不能安靜,人就越發的焦躁。
跪在佛像前,一遍一遍的念著經文,福晉的心才慢慢地安定下來。
福晉這邊的舉動很快的就傳遍了,自然是因為韓嬤嬤沒有壓制消息的意思,本就是做給外頭的人看的。
人人都知道正院有個丫頭胡言亂語,被福晉責罰攆出園子去了。
鈕祜祿氏最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只是大病一場還是有些虛弱,這次本來也沒想著能來園子里,最后跟著耿格格她們占了便宜,想想倒是有些好笑。
鈕祜祿氏沒想的溫側妃這個人,對自己人是真的上心,主子爺都把人留在了府里,她也有法子讓她們出來。
又想起正院的舉動,鈕祜祿氏想著這輩子的事情發生了太大的變化,她怎么也沒想到,這一生沒有了弘歷,但是皇上依舊會從四爺的兒子里選了一個帶在身邊。
不是弘歷是五阿哥。
溫側妃的兒子啊。
鈕祜祿氏慢慢的閉上眼睛,到了這一步,還有什么看不穿的,她就不該重活這一回。
又或者當初重來一回的時候,她能更仔細的謀劃一場,而不是仗著知道以后的事情膽大妄為,也許就沒有溫側妃的今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