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風指尖沾著一些棗泥，那點甜香的味道縈繞在鼻尖，這倒是讓李長風想起那天的破廟。
當時他從陸家逃出來，一心想活著報仇，所以抓著顧淺羽送給的糕點努力吞咽著，吃的也是滿手的棗泥跟碎渣。
雖然已經過去了七年，但那日的場景李長風還記得很清楚，有時候還會日日做夢夢見。
李長風眸中翻滾著，他閉上了眼睛，將掀起的恨意又壓了下去，手中剩下那小塊棗泥糕也被李長風徹底碾碎了。
從顧淺羽這個角度，她只能看見李長風線條冷峻的側臉，沉寂中又帶著幾分疲憊。
“皇上。”顧淺羽開口叫了一聲李長風。
李長風并沒有應顧淺羽，他反而開口說了一句，“我這幾日總做一個夢，夢里我娘說想你了。”
李長風用了一個‘我’的稱呼，他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著顧淺羽，“你想她嗎？”
這個問題非常微妙，顧淺羽一時不敢輕易回答。
要是說想李母，李長風要是賜她自盡，讓給她李母陪葬就麻煩了。
但要是說不想，估計李長風也不會放過她，畢竟他能留下來她，都是看在了李母的面子上。
李母的祭日馬上就要到了，這個時候李長風肯定是想他娘的。
換句話說他能撐下這七年，就是靠著滔天的恨意。
“皇上，太后在您夢里只說了這么一句？”顧淺羽反問李長風，她巧妙的避開了這個蛋疼的問題。
李長風的視線并沒有離開顧淺羽，他開口，“只有這一句！”
顧淺羽更加心累了，看李長風不依不饒的樣子，今天顧淺羽必須要給他一個‘想’或者‘不想’的答案，否則這事就沒完。
“自然是想的。”顧淺羽硬著頭皮的說，“太后能牽掛我，是我的福氣，請皇上轉告太后，我一切安好，請她放心。”
李長風收回了視線，他極淡的說了一句，“大仇沒報，她能安心嗎？”
李長風這話讓顧淺羽心驚肉跳，不過很快她就鎮定了下來，然后說，“皇上不是已經殺了王不懷為太后報了仇？”
李長風說的很直白，“該死不是只有王不懷！”
“皇上，我知道我爹罪大惡極，我也不想為他求情，我只希望皇上能放過陸家其他人，他們都是無辜的，我娘跟我大哥并不知道這事。”顧淺羽忙求情。
李長風目光如刺，直直釘到了顧淺羽身上，“陸思濤把我們母子交給王不懷的時候，他知不知道我們是無辜的？”
“冤冤相報何時了？”顧淺羽頭皮發麻的說，“皇上仁德，必定不會像我爹那樣是非不分。”
“是非不分？”李長風笑了，像是聽見什么笑話似的，他笑容又狠又戾氣，“你安逸待在京城，待在陸家，你知道我在外人眼里是什么樣的嗎？”
“陸晴風，我從尸山血海爬到如今的位置，我做了太多是非不分的事，我也殺了太多無辜的人，更別說你們陸家不無辜了。”李長風聲音陰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