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大老爺的婚事能體面,老太爺最終只能同意了老太太的要求。
老太太出來后,住進了千禧居,先是喚了千禧居的下人過來,了解這一陣子蘇家發生的事情,然后就擺出了她老太太的架子,把郭嬤嬤叫過來,狠狠訓斥了她一頓。
先是指責郭嬤嬤不會主持中饋,又是指責她克扣了柳嫣然的月錢。
自從老太太被關后,柳嫣然知道自己失去了靠山,也低調的貓了起來。
除了年節出來跟大家吃一頓團圓飯外,平日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躲在屋子里跟老嬤嬤學習繡花,縫衣,制茶等事兒。
今日,得知老太太回了千禧居,柳嫣然才出現,抱著老太太委屈兮兮的哭了一頓。
老太太見柳嫣然瘦了好多,整個人都快成了皮包骨頭,就心疼了,細問之下,才知道柳嫣然的月錢一個月才三兩銀子,除了打賞下人外,剩下的都不夠買一身衣服和一根簪子的,哪有多余的銀子去廚房加餐買零嘴。
而柳嫣然嘴又嬌,挑食厲害,若是遇到不愛吃的菜,那是一口都不吃,也因此,柳嫣然會瘦的厲害。
老太太心疼了,這才把郭嬤嬤喊來,狠狠訓斥了她一頓。
郭嬤嬤默默的受著,直到老太太訓斥的口渴了,在喝茶時,郭嬤嬤才開口道,“老太太,老奴并非克扣了表姑娘的月錢,蘇家賬上銀子不多,都得擠著供兩位老爺和幾位少爺用,姑娘們這一塊兒沒什么大開銷,老太爺就縮減了這邊的月錢,嫡女一個月是三兩銀子,庶女一個月是二兩銀子,這是老太爺定的,老太太若是不信,可以把六姑娘七姑娘喊來問問。”
“表姑娘雖是寄住在蘇家,可老奴沒有克扣表姑娘一文錢,還特意給她定的是蘇家嫡女才有的月錢,平日里吃喝穿戴,也都是遵照嫡女的份額來置辦,這個,表姑娘心里最是清楚。”
蘇家不光是姑娘們的月錢縮減了,就連平日里一大家子主子的點心水果都縮減了一半,吃的飯食也從四菜一湯,縮減到一葷一素兩菜一湯,燕窩更是直接取消了,廚房采辦根本沒銀子買了。
還有丫鬟們的日常用度,也都縮減了近一半,就連一年四季四身衣裳,都縮減到了兩身。
繡娘也減了一半,廚房打雜扶鍋鏟的下人,也減了一半人,就連老太太的千禧居都發賣了六七個丫鬟婆子。
老太太聞言,臉色都變了。
“蘇家有產業,近幾年來,收益都很平穩,怎么就變得入不敷出了?”老太太板著臉,嚴厲質問。
郭嬤嬤不慌不忙道,“老奴只管內院中饋,外面的庶務都是二老爺再管,不過,二房如今分出去了,二老爺管,也不能白管,老爺子就定了一個月二十兩銀子的工錢給二老爺。”
老太太聽了,臉上怒氣是一陣陣往上翻,“他分出去了,就不是蘇家人了,就不是蘇家的兒子了,他管著庶務,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兒,憑什么給他工錢?”
然后,就胡攪蠻纏的囔囔道,“他打理一些庶務,就朝我們要工錢,那我養他那么大,難道白白養了,他怎么不把我養他的銀子還給我。”
“他一家子人吃了我幾十年,一萬兩銀子花去了吧,這一個月的二十兩銀子,他怎么就拿的下手?”
老太太越罵越覺得自己有理,站起身,就要帶人去二房找二老爺算賬。
老太爺正想來敲打敲打老太太,免得老太太再跟以前一樣犯糊涂,哪知,才走到門口,就聽到老太太要帶人去找二房人的麻煩。
老太爺氣的臉黑,呵斥道,“老二一天到晚都忙著這府里的庶務,你一文工錢不給他,你要讓二房的一家人都去喝西北風啊?”
老太太則絲毫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反而理所當然道,“那周氏不是有錢嗎,就那幾口人的嚼用她都拿不出來,唬誰呢。”
“那是周家給她的嫁妝,難道老二分家了,還要用媳婦的嫁妝養家不成,老二又不是沒能耐之人,要用媳婦的嫁妝銀子養家,你讓老二那張臉往哪里擺。”
他就知道,這老太婆一出來,就準沒好事,好在他來的及時,不然,這老太婆去了二房,二房還不得被她攪的雞犬不寧。
萬一惹惱了老二,一氣之下,就不管庶務了,那這蘇家那么多的庶務一時半刻,要交給誰去打理?
萬一在跟以前一樣,請了個白眼狼,把蘇家的銀子都卷走了,那蘇家豈不就雪上加霜,火上澆油。
老太爺瞪著老太太,道,“你就是去請個外人,難道還能白使喚人不成?老二幫我們管庶務,我們給他工錢,那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好了,你不要胡攪蠻纏了,還是歇息歇息,養足精神,好好準備老大的婚事要緊。”
說著,就要走。
“你……你說我胡攪蠻纏?”老太太嗷的喊一聲,整個人氣的渾身顫抖,“他是我養的,讓他管庶務,那是看得起他,他朝我要工錢,那就是不對。”
老太爺本想走,聞言,就停下步子,皺著眉,回頭看向老太太,“我們是他父母,父母養他小,他們尊我們老,這是理所當然的,我們不應該以父母之恩來要求他給我們做一輩子白工。”
“就算他肯,我也不會答應,他也有家人要養,給我們做白工,難道要他一家子人餓死不成。”
“再說了,這是分家了,若是沒分家,就二房一家三口人的月錢就得幾十兩銀子,這二十兩工錢,說實話,還是給的少了,不過,老二是個有情有義的,見我們蘇家落魄到這個境地了,才斟酌著只要了二十兩銀子的工錢,外面的那些個大管事,一個月也得這個工錢,老二沒多要。”
老太太冷哼。
在她認為,二老爺是她養大的,就算二老爺給她做一輩子白工,那也是應該的。
反而是給他工錢,這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