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盛產各種藥材,很多人都是通曉一點藥理的。
老吳就將曾云的尸體用藥物處理了,這樣就不會腐爛,更不會散發尸臭,也才能在那炕席下面藏了十幾天都沒有被發現。
楊如峰讓柳嘉帶人去了老吳說的馬車出事的地方,檢查各種痕跡,并且順著當時馬車摔落的地方下去尋找殘骸。
因為那地方平時很少有人到,這大半個月來也沒下雪下雨的,所以,當初的痕跡倒是保存的十分完好,甚至還在那懸崖邊上找到了一塊布料,那是馬車的車簾的一角,往下卻是斷崖,深不見底,但是衙役們綁了繩子下去了幾十米的時候,倒是在伸出的一棵樹上又發現了一些布料,經過證實,正是當初那車夫褂子上的衣料,再往下了一段,崖壁上散落著幾塊木料,正是馬車上的。
因為繩子的長度有限,所以不能繼續往下了,只能將這些東西帶了上來。
另外再派人從別的地方繞下去,就算再深的山崖也是有底的,只要下到了最下面就基本能找到所有的物證了。
柳嘉還在不遠處的泥土里發現了半截手鐲,又過了一段距離則是還有一只翠玉耳環,那都是曾氏當天帶著的飾品。
所有的東西都作為證據呈到了公堂之上,跟老吳說的情況完全吻合。
“老吳,你知道后果嗎?”楊如峰居高臨下的看著老吳。
“殺人償命,罪奴認了。”老吳沖著楊如峰磕了個頭,“但是我家老爺真的沒殺人,那天晚上,也是老奴帶著老爺去找的夫人的尸體。”
“你個狗奴才。”曾招水氣得起身一腳就踹在了老吳的身上。
老吳被踹倒在地,但是他卻很快跪直了身體,沖著曾招水磕了個頭。
曾招水還想繼續踢人,但是卻被楊如峰攔住了:“曾大人,律法不會饒恕他的,你稍安勿躁。”
曾招水只能氣呼呼的重新坐了回去。
老吳沖著楊如峰笑了一下,然后轉身對著范喜寶磕了個頭:“老爺,奴才以后不能伺候你了,你自己要好好的。”
“老吳……”范喜寶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老吳卻笑了,然后就看見他的嘴角慢慢的溢出了黑血。
“老吳?”范喜寶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老吳卻瞪著眼睛噗通倒在了地上。
楊如峰的眉頭皺了一下。
柳嘉第一時間沖過去,將人反過來檢查了一下,然后沖著楊如峰搖搖頭,示意人已經死了。
“老吳……”范喜寶嗚嗚的哭了起來。
周圍的人都一陣唏噓,事情竟然是這樣的。
老吳畏罪自殺了,事情似乎也就告一段落了。
“便宜你了。”曾招水啐了一口,“要不然非要凌遲了你不可。”然后又看向了范喜寶,“你可真是好啊。”
范喜寶急忙閉嘴,老吳是為了保全他才死的,他不能辜負對方啊,所以,他得活著才行。
“大人,這人也不能輕饒。”曾招水沖著楊如峰抱拳,“我那妹子不能這么白死了,雖然不是他殺的,但是那老吳也是他教唆的,教唆殺人也是殺人,雖然不用死刑,但是最重可以判流放的。”
“大人,我愿意捐出我所有的財產。”范喜寶急忙也磕頭,大宣律法他也懂,的確可以判流放,但是如果交錢的話,可以免去流放之刑的,他現在的所有財產不過就是西寧城的產業,那都是明面上的,但是暗地里他早就儲備了不少,足夠他去別的地方東山再起的。
“你……”曾招水氣得語塞,因為只要不是死刑,那么就可以花錢減刑的。
范喜寶只是將頭磕在地上,不看其他的人。
“行啊。”楊如峰卻點頭,“既然這樣,那就按照律例來吧。”
于是,范喜寶免了刑罰但是捐出了所有的財產,包括他住的范府,而范家的家奴們則收歸官奴所,到時候會重新買賣。
曾氏也終于入土為安了。
“阿峰,怎么破了案你似乎還不高興啊?”楊如槐拿了一根蘿卜啃著,抬腿就坐在了楊如峰的書桌上。
楊如峰卻忽然手里多了一枚銀針,照著楊如槐的屁股就扎了過去。
“我去!”楊如槐嚇了一跳,急忙跳開了老遠:“你謀殺親哥啊?”
“這是桌子。”楊如峰撩了一下眼皮,“以后如果皮癢了,盡管來坐,真是記吃不記打。”之前就因為沒事坐桌子,被他教訓了好幾次,其中有一次給他屁股上弄了點癢癢粉,足足讓他癢了三天,那時候他哭天搶地的說以后一定改,結果也就改了幾天。
“我錯了還不行嗎?”楊如槐急忙擺手,“我真的錯了,剛才忘了。”
楊如峰笑了一下,不置可否,這家伙能改了,那太陽得從西邊出來。
“阿峰,說真的,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楊如槐咔嚓咬了一口蘿卜,這是這次云芳過來的時候帶的,大姐種的蘿卜就是好吃。
“我總覺得有些奇怪。”楊如峰凝眉,“老吳是跟范喜寶一起被抓的,他想要保住范喜寶的心思可以理解,但是,他的毒藥是誰給他的?”抓捕的時候可是都有搜身的。
楊如槐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你這么一說,的確可疑呢。”
“還有,老吳的確會功夫,但是那曾氏身邊的那個婆子也是會點拳腳的,更何況還有個車夫,那可是個有力氣的男人,如果只有老吳一個人,怎么可能那么輕易的就將三個人都殺了?”
“你的意思,他還有幫手?”楊如槐的神情也凝重了,“會是誰呢?”肯定不是范喜寶,因為范喜寶是一點功夫都不會,長得還挺胖的,自己行動起來都不太靈敏。
“這也是我憂心的地方。”楊如峰嘆口氣,抬手捏了一下眉心,“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你現在愁死也沒用。”
“我知道,所以,還是只能從范喜寶身上找線索了。”楊如峰的手指輕輕的點著桌面,“我總感覺他是給自己留了后手的,絕對不會真的就此做個窮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