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得一陣拊掌聲,一名俊朗的青年男子從煉藥堂里走了出來。
男子身著一襲絳紫色長衫,鼻梁高挺,眼眸瑰麗,身形修長,說話間嘴角永遠微微翹起,仿佛對人微笑一般。
青年男子有一副極好的皮囊,可辛霖并沒有忽略他眼底的那一抹精明。
“還不退下。”
青年男子擺擺手,那名伙計失魂落魄,退到了一旁。
他再眼拙,也認出了,眼前的這個和乞丐似的小姑娘來歷不簡單。
“在下蔣青,是紫霄煉藥堂的掌柜,這位小友怎么稱呼?”
蔣青說話間,膝蓋彎曲,平視著辛霖。
光是這么一個細微的舉動,就迎來了辛霖的好感。
辛霖雖實為十四歲,可看上去不過七八歲模樣,尋常人看到她的模樣和衣服,都會和方才的伙計一樣,輕慢待之。
可蔣青不同,此人絕非池中物。
“在下辛霖,是來參加紫霄殿試的。不過囊中羞澀,所以才到煉藥堂賣幾瓶家傳寶藥。”
辛霖說罷,不慌不忙,打開了其中的一瓶洗髓散。
瓶蓋一打開,一股濃郁的藥香,飄了出來。
蔣青只是輕輕一嗅,眉頭就不由揚了揚。
凡品上階洗髓散,這小姑娘沒有說謊。
“辛小姑娘,你和楚太醫……楚北傾是什么關系?”
蔣青一眼就辨認出,辛霖手中的幾個瓷瓶,上面的印記,分明是當初楚北傾的手筆。
楚北傾變成傻子已經五年多,別說是紫霄城,放眼整個龍騰,都再無人煉制出凡品上階的洗髓散,紫霄城的市面上再難出現凡品上階的洗髓散。
這玩意,說很名貴,倒也不是很名貴。
可對于一些大家族或者是官宦子弟而言,他們家中的子女晚輩要沖擊武師,洗髓散卻是不二的靈藥。
眼前這小女娃娃一出手就是三瓶,蔣青難免要懷疑。
“這是我爹留下的,他當初是楚太醫的護衛,后因家中雙親年紀老邁,告老還鄉。楚太醫顧念他多年主仆情誼,所以送了我爹三瓶。我爹爹這些年一直將其當成傳家寶,不讓外人動它們。若非是這一次,我家鄉水患,我爹娘都死于非命,我也不會……”
說罷,辛霖大聲抽搐了一下,小巧的鼻子通紅一片,大大的眼底彌漫起一股淚意,那模樣,別說,還真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意味。
平安縣時,辛霖驚鴻一瞥見過俊和尚手中的藥瓶,知那是楚傻子的手筆。
對于辛霖這個雜牌女兵王而言,雖然只是一眼,可是仿冒幾個瓶子不在話下。
辛霖的話,編的滴水不漏,結合她的年紀,還真是聽上去毫無破綻。
蔣青聽了,微一沉吟。
“在下還有一事不明。方才我見辛小友被羞辱一番,趕了出去。為何小友還愿意賣藥給煉藥堂?”
蔣青笑著問道。
辛霖小小年紀,這般被人辱罵,居然還能忍辱負重,折回紫霄煉藥堂,在蔣青看來,這顯然不合乎常理。
眼前的小姑娘眨了眨通紅的大眼,撇撇嘴。
“我被狗咬了一口,難道還咬回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