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縣,眠牛山,山腳大河。
青蛇掉頭,仰望著橋下懸掛著的斬龍劍,原地水域里打著轉兒,它時而仰起頭,口中發出一聲聲急切的悲鳴。
雖然楊若晴聽不到蛇的語言,但是她有種感覺,這青蛇是在為黑蛇擔心,焦急。
可是,它卻幫不上什么忙。
天空中的雷電也更加密集,雷電的威力明顯比先前翻倍了,一團團的火花砸在兩條蛇的身上,擊穿了它們的鱗片,黑煙滾滾,空氣中仿佛都能嗅到皮肉焦糊的氣味。
黑蛇起初是在朝橋下的斬龍劍咆哮,但是后面看到它的同伴青蛇掉頭回來,尤其那些狂暴擊中在青蛇身上的雷電,黑蛇的方寸這下也亂了。
它朝青蛇發出一種奇怪的嘶嘶聲,煩躁的甩動著尾巴,拍打著水面,掀起河里更加滔天的水浪。
它好像在驅趕青蛇,讓它不要管自己,讓它先走,趕緊走。
這滔天的浪花一波一波漫過河壩,源源不斷涌向附近的田地,大大小小的田溝被填滿,每一條田溝都滿載著洪水往下游流淌而去,有的地勢低洼的田地里,剛剛冒頭的油菜和冬小麥已經被淹得看不到尖尖。
再這么下去,水就真的往村子里去了!
關鍵時刻,楊若晴忍不住了,她手里按著莫邪劍,調轉真氣朝著橋下依舊僵持在原地發怒的黑蛇大聲喊:“斬龍劍斬的是作惡的蛟龍,你如果想順利從我們這邊水道走過去,就不能作惡!”
黑蛇緩緩扭過頭,一對綠色的豎瞳陰毒的盯上了楊若晴。
楊若晴心神一顫,身體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控制著,腳下不由自主的,緩緩的往河邊去。
這是黑蛇的召喚,它在讓楊若晴過去一些,好進入它的攻擊范圍。
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撲過來,擋在了楊若晴身前,并用自己的身體隔斷了黑蛇跟楊若晴目光的對接。
“大家都是依傍著眠牛山生長的,在下駱風棠,我且尊稱閣下一聲友鄰吧!”
駱風棠雙手抱拳朝那黑蛇遠遠的拱了拱,同樣加持了內力的聲音渾厚且具有穿透力,在這風雨雷電交加中,清晰傳入大黑蛇的耳中。
“友鄰得道想要高遷,從我們村子的水道過,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友鄰你走你的水道,何苦要一路的作惡,獵殺無辜村民性命,攪動洪水淹沒沿岸莊稼屋舍?讓無數生靈涂炭?”
黑蛇朝駱風棠嘶吼,口中的舌芯子吞吞吐吐,龐大的布滿了鱗片的身軀在水中盤踞成一大團,像是一盤巨大的黑色齒輪在咔咔轉動,極其恐怖。
楊若晴剛才沒提防那黑蛇瞳孔的神秘力量,差點著了它的道道。
幸好駱風棠關鍵時刻擋在她身前隔斷了她和黑蛇目光的連接,自然也就打斷了黑蛇對她的心神的控制。
她趁此機會拔出莫邪劍牢牢握在手里,借助著莫邪劍跟主人心神相通的力量,她靈臺清明,從駱風棠身后站出來,再次直面那條黑蛇。
“黑蛇,為什么斬龍劍攔不住你的同伴青蛇?卻偏偏要攔截你?”
“你如果想要證大道,就該反省自己,將功補過,而不是堵在這里無能狂怒!你不要再制造水災了,十里八村每多淹沒一畝田地,多一個老百姓餓死,多淹死一只雞鴨,這份罪孽都將加在你的身上,讓你距離證大道越行越遠,最后淪為妖邪被告人徹底斬殺!”
“嘶!”
黑蛇猛烈甩動起尾巴,甚至還有朝楊若晴這邊游來的架勢。
駱風棠也已經拔出了腰間的寶劍,將楊若晴護在身后。
但黑蛇卻沒有過來。
因為青蛇穿過了橋洞,回到斬龍劍的這端,青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黑蛇的去路。
青蛇朝黑蛇發出陣陣嘶吼。
在青蛇的嘶吼聲下,黑蛇的氣勢被一點點壓下去,最后它忿忿盯了眼岸上的楊若晴,龐大的身軀緩緩沉入水底。
一道巨大卻又很平穩的水波,逆流而上,竟然又往鄭家村水庫的方向潛行過去了……
而青蛇也往楊若晴和駱風棠這邊看了一眼,青蛇的目光里并沒有殺氣,目光很平和,它昂起頭望著這眼前大片淪陷的田地,眼神里似乎露出一抹歉疚和悲憫。
下一瞬,它一頭扎進了水底,隨著黑蛇一路往回……
說來也奇怪,那雷電一直追著它們兩個劈,直到將它們劈回鄭家村的水庫,那雷電突然就消失了。
狂風暴雨也在這時緩緩停歇。
河水不再漲了,水庫也恢復了風平浪靜。
“啥情況?這是不走蛟了?兩條蛇都折返回去了?”
隨著兩條蛇的隱退,那些加在村民們身上的感覺也隨之緩緩消失了。
大家伙兒情況稍微好一些的,趕緊過去扶起附近的其他人。
楊若晴和駱風棠則將楊華忠扶起身,楊若晴給楊華忠把了下脈,沒有什么大問題,不過這趟回家去,估計要頭痛一兩天了。
“爹,已經沒事了,我們送你回家去。”
“不急,我得再去水庫那邊看看,再瞅瞅鄭家村的傷亡情況。”
大家重回鄭家村,發現除卻鄭家村緊靠著山腳的那幾家屋子給泥石流給沖垮了,村子里大部分屋舍都沒有遭受損失。
“可憐我家的人啊,山腰躲難全沒了,嗚嗚嗚……”
有村民緩過氣兒來,開始悲傷。
“你們看,那是啥?”
余下的人順著那人的指引望去,便見山腳那邊過來一群人,老的老,小的小,可不正是那些當初偷懶不想跑遠,就近躲到村后山腰去的那一小撥人嘛!
“沒死!我家人沒死,啊哈哈哈!”
村民們沖上去,各自跟自家親人抱在一起,劫后余生,他們又哭又笑,現場亂做一片。
看到沒什么傷亡,大家也都松了口氣。
“當時山上那條大蛇下來,樹木泥石滾落,我們在山腳下看到,想到你們就躲在那附近,想著這下涼涼了……”
“你們是咋樣避開那些泥石流的?”
“我們拿啥避啊?根本避不開啊,差一點點就被泥石流給活埋啦!”
“啊?那你們又是咋樣脫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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