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伽許久都沒有說話。
紀長慕也沒說太多,他知道,晏伽此時需要的只是一個能傾聽他心聲的人以及陪他喝酒的人。
晏伽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疲憊和倦色,絲毫沒有了當年在紐約時的意氣風發。
當年的晏伽雖然是個花花公子,游戲人間,但從來都是驕傲的,從不會向任何人低頭,即使被家里逼得曾經一度想永遠留在國外。
閃爍的燈光下,晏伽清俊的五官上是一層覆蓋的薄涼,涼至眼底。
紀長慕倒沒有喝太多酒,他如今在煙酒方面一向克制。
晏伽不大說話,一直抬起手腕將杯中的酒灌入胃中,任由那灼熱的酒精如烈火燒過自己的身體,胸腔內有幾分悲涼。
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是林梔給他打來的電話。
“晏伽,你在哪里?”女人的聲音很急切。
“京城。”
“左家很囂張,你回蘭城管管晏氏,你再不回來晏氏就快沒了……爸爸他今天晚上心臟病復發了,好在這會兒已經緩過神來,你作為他的兒子,你回來看看他……”
“他那么喜歡我大哥,讓我大哥看他啊!”晏伽不知道哪里來的火氣,沖電話那頭直吼,風度全無。
“晏伽……為什么這種時候你還能說出這么薄情的話?你是他的親兒子,晏氏也一直都是你在管,爸爸哪里對不住你了?”
“要是晏鋒沒有成植物人,他會把晏氏交給我嗎?!林梔,你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現在左家既然要老頭子坐牢,那他坐牢去好了!我管不了,晏氏我也不管了,直接宣告破產。至于我大哥,沒有晏氏的金錢支撐,他活不過三天。”
“晏伽!”女人在手機那頭絕望地尖叫,“你瘋了!”
晏伽似乎很喜歡見這個女人發瘋,他陰惻惻地笑了,薄涼的眼底浮起一抹陰鷙:“林梔,你不是愛我大哥愛得死去活來嗎?現在他真得要死了,你是陪著他一起死呢還是為了救他愿意付出一切呢?我倒是真得很好奇。”
那頭,久久沒有出聲。
女人屏住呼吸,開了口,嗓音低啞,摻了幾分絕望:“晏伽,你要我做什么?”
“晏氏我是不會救的,老頭子和我哥那么對我,就差聯手把我趕出晏家,現在晏氏出事,我喜聞樂見。”晏伽笑,“不過我覺得你很可憐,嫁給了我那個植物人哥哥守活寡,寂寞了這么多年,不如我給你指一條明路……”
大概知道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話,那頭的女人驚恐地制止他,大聲叫出他的名字:“晏伽!”
但,她一發瘋,他就開心,此時此刻,他的開心是翻倍的。
什么都阻止不了他繼續往下說的話:“林梔,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查清楚了,左銘的爸爸左滔喜歡年輕女人,尤其喜歡人`妻……”
“晏伽,你這個瘋子!”林梔明白了他要說什么,身子遏制不住地顫抖,抖得厲害。
他想讓她用自己的身子去換晏氏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