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陸靳城,她哪里舍得離開。
即便是陸俞安把兩個人之間簽署的協議扔到她跟前,若非情況萬不得已,她哪里會對自己狠下心腸,說出“分手”這個詞。
沒有因為情感渲染,姜珂一時腦熱,對陸靳城說出來“我不可能離開你”的話。
哽咽著嗓音,她說。
“陸靳城,你為我做了這么多,我好愧疚,你就不能不讓我這么內疚嗎?”
姜珂也想心安理得接受陸靳城贈予自己的好。
可是,她給他惹了那么多的麻煩,還讓他因為自己家的事情,不斷往大泥沼里,彌足深陷,她哪里能真的堂而皇之做到接受他給自己的好,給自己的呵護和寵愛啊?
陸靳城手捧著姜珂的臉,輕吻她清眸間,如絲如雨如霧纏繞的水汽。
“如果覺得對我有所虧欠,那就用你往后的余生,來補償我。”
“你的一生,足夠了!”
聽陸靳城極盡溫柔的嗓音,蠱惑成熟,低沉好聽似紅酒繞于舌尖,散不去,姜珂都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么。
或許,這樣的男人,就是有毒,即便自己有千百萬個拒絕他、排斥他的理由,終究會因為他一句戳中你軟肋、撩/撥你神經的話,讓你卸下全部負擔和心防……
再去看陸靳城,姜珂說。
“你現在對我好的程度,已經足夠讓我用我的一輩子來還了,所以,你適可而止,我沒有下輩子、下下輩子,補償你這輩子對我的好。”
陸靳城難得在一整天的疲憊過后,嘴角勾出一抹笑。
“那等你過奈何橋的時候,記得別喝孟婆湯,下輩子再遇見,記得繼續補償你這輩子對我的虧欠!”
姜珂也跟著破涕而笑。
眨動還有淚珠浸濕、纏繞的水眸,她說。
“陸靳城,如果有下輩子,我們能遇見,我們還要相愛,還要在一起,到時候,我希望你不再是一州之長,而我,也不再是貪/官之女!”
這一生,牽絆他們的太多,如果沒有這層身份所束縛的枷鎖,姜珂想,她和陸靳城,應該會過得平淡而幸福。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轟轟烈烈,在陰謀權詐間,起起伏伏,永遠也不知道前方的路在哪里。
陸靳城低首睨看姜珂,輕點頭,說:“好!”
若非情勢所逼,讓他退無可退,放棄州長的位置,又能怎樣?
只不過陸靳城深知,事情發展到現在,他已經沒有再轉圜的余地了。
和那些人,不是他殺了他們,就是他們吞了他。
總之,在這云橘波詭的官場里,他們注定要斗的風起云卷、雷滾九天……
——姜小姐嫁到分割線——
下周法院要開庭受理姜文驥受賄等相關事宜,礙于方煜出車禍骨折,動不了,只能在床上養著,為自己父親翻供的重擔,全部都壓在了姜珂的身上。
要面見自己父親,核對葉振軒上次找自己時,和自己說的那些案子的真假性,姜珂托陸靳城,和拘留所那邊提前打聲招呼,自己要過去那邊,見自己的父親。
之前陸靳城就有幫姜珂不止一次面見過姜文驥,這一次,他一個電話打過去,拘留所那邊,立刻開綠燈放行。
姜珂收拾好相關材料,她讓司機老趙,開車載自己過去拘留所那邊。
本以為自己到拘留所那邊,和之前一樣,能成功見到自己的父親。
不想,姜文驥剛坐到和姜珂對立面的接待室那里,身后,傳來一陣嘈雜亂哄的聲音。
等姜珂出于本能回頭去看,視線里,出現的竟然是蕭東升的身影。
蕭東升穿著白色的半袖襯衫和藏藍色西褲,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因為升任常委新上任,整個人意氣風發,容光煥發,用精神抖擻形容都不為過。
跟著蕭東升身后的人,是公安局現任局長馬局長,矮胖的身子,賊眉鼠眼,本來一身威儀的警服,穿在他身上,大腹便便,有說不出的違和。
和曾經穿警服的陸靳城一對比,天壤之別。
姜珂盯著蕭東升看,無比詫異他的到來。
要知道,本就任州里常務副州長的位置,就有一大堆的工作要他忙。
再加上他升任省委委員一職,工作,更像是堆積下來的小山,足夠讓他忙得焦頭爛額。
不想,他倒是有閑情逸致,過來州里的一個拘留所。
思緒有一瞬驚訝的凝滯,姜珂再回過神兒,心里冷笑。
趕得好不如趕得巧。
自己剛坐下,準備和自己父親面談一些事情,他就這么“準時”的出現。
這時間點掐的,比閻王爺要誰的陽壽都準!
姜珂再站起身,表情略有些輕謾的勾唇,輕笑了一下。
“我說這是哪股風沒吹對,把我們新上任的省/委委/員,吹來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啊?”
蕭東升聽得出姜珂話語里對自己說不出的鄙夷,特別是她輕傲的模樣,眼里寫著嫌棄,明顯是對自己的排斥和唾棄。
蕭東升神色無虞,她盯著姜珂看了兩秒,勾唇笑了。
“作為省/委委/員,我新到崗上任,過來這邊視察,不管地方是大,是小,只要是歸省/委統一領導的下面組織,我都應該過來看一看,逛一逛,看看……”
說這話時,蕭東升矍鑠的眼眸,陰沉了幾分。
“有沒有誰做違法亂/紀的勾當,不按照規矩走,讓一些不應該見面的人見面!”
姜珂就知道,蕭東升這么趕巧的出現,就是為了堵自己,讓自己和自己父親沒有辦法接洽。
之前,他蕭東升還會裝腔作勢、故弄玄虛幾下,現在可好,位高權重,他連扯謊扒瞎,都懶得去找借口,直接再話語里挑明他此次過來這邊的目的。
蕭東升把姜珂清傲的樣子,就包括她一聲冷嗤,全部看在眼里,他也不惱,轉了轉眸子,反問姜珂。
“說到不知道是哪股風沒刮對,我倒是想知道,是哪股風,把賢侄女吹來了這里?”
“怎么,你是你父親受賄一案的代理律師嗎?如果不是,按照章程辦事兒,你怎么就進來這里,面見涉嫌重大犯罪案件的嫌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