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查她的個人資料信息,看看能不能在這上面,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畢竟,我爸有她公寓的鑰匙,兩個人的關系,絕對非比尋常。”
陸靳城說:“既然是查她個人信息,回海州查,也一樣。”
現在公務系統,全國共用,在哪里查都一樣。
T城這邊能查,海州那邊的公安部門,也能查。
沒有在這里再牽扯精力的必要。
“……我想在這里查。”
姜珂說這話,底氣不足。
不肯隨陸靳城回海州,是不想在本就棘手的事情上,火上澆油。
陸俞安說得對,自己是個能影響陸靳城情緒和心態的人。
自己在他身邊,他只會偏執的做不正確的事情。
她雖然不至于是禍國妖姬妲己、褒姒之流,但陸靳城一再因為自己做錯誤的事情,她還是有一定的責任。
“林曉媃的公寓在這里,我查起來,總會比在海州順手一些。”
陸靳城說:“那我陪你留在這邊。”
姜珂否認的干脆。
“不行。”
“你身為一州之長,工作那么多,怎么能留下陪我啊?怎么,你預備讓海州翻天啊?”
說來,姜珂也是覺得奇怪。
兩院一把手都被叫去紀檢委問罪調查了。
按理,接下來就會是陸靳城。
他怎么什么事情也沒有不說,還這么悠閑自在的過來T城啊?
他沒有被禁足,限制出入么?
“我不在,還有其他領導在,我出來兩天,就當下鄉視察,不礙事兒。”
“那也不行。”
“陸靳城,你可別鬧了,我就在這邊待兩天,真的沒有事兒,你不用管我,也不用擔心我!等我把事情辦完,我就乖乖回去!”
姜珂說的篤定,可在陸靳城看來,她的再三堅持,再三推諉,不過是為她自己不回海州找借口。
陸靳城睨看姜珂嘟唇,沖自己撒嬌、耍賴的模樣,目光一瞬不瞬。
俄而,說。
“梁法官死了。”
“在我來找你之前,喝藥了。”
姜珂聽得一臉震驚。
“啊?死了?怎么搞的?”
像是想起來什么事情,她說。
“所以,錄音和照片流露出去,是他干的對么?他屬于是畏罪自殺,是這樣嗎?”
“不是。”
“錄音和照片不是他流露出去的。至于是不是畏罪自殺,還要等后續調查結果。”
蕭莫宇接到一個沒有署名的快遞,里面是陸靳城找兩院一把手吃飯的照片,和席間他們談話的錄音。
對陸靳城,蕭莫宇本就有恨,手里捏著能搞陸靳城的證據,他不可能不利用。
之所以,他沒有在法院判決書下來之前搞陸靳城,就是在等他父親從外面視察回來。
有他父親身為渻委要員的身份辦事兒,總好過他這個部門一把手向上檢舉陸靳城。
等蕭東升外出視察回來,因為手握梁法官為姜文驥案子一事兒放水的證據,直接把矛頭指向陸靳城,上報檢察機關和紀/委。
蕭東升位列渻委的要職,他親自舉報,記委方面,立刻成立調查組,就兩院一把手兒被收買一事兒,找他們問罪調查。
不過,等梁法官接受調查,被限制處境后,再回到家里,他沒有吃飯,直接把自己鎖進書房里。
梁法官進書房有兩個多小時都沒有出來,他夫人發現情況不對勁兒,就過去敲門。
哪知道,梁法官沒有應聲。
等后來,梁夫人發覺真的有情況,就趕忙給自己兒子打電話,等自己兒子過來,用鑰匙打開書房的門,他們震驚不已。
他們見到的不是梁法官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已經服毒而亡的尸體……
“……所以,出賣你的人,是韓檢察長?”
陸靳城輕“嗯”一聲。
“是他!”
梁法官服毒而亡之前,手機里的一切信息和通話記錄都已經被清空了。
電腦文檔開著,上面寫著幾行密密麻麻的字。
而他本人,則是趴在電腦桌的鍵盤上,嘴角流血而亡,手邊扔著一個裝著“毒鼠強”的藥瓶。
至于電腦文檔上面寫著的內容是:
以下,我說的內容全部屬實,我以我的性命發誓。
錄音和照片不是我傳出去的,我沒有出賣任何人,姜文驥的案子會輕判,我確實是受了人指使,但不是陸靳城指使我的,不是他收買了我。
就他所在的級別和官銜,還不足以讓我為他賣命。
被你們調查,我很冤,真的很冤。
你們讓我認罪,倒不如讓我死了。
反正,姜文驥的案子,我不管是拖陸靳城下水,還是道出幕后的真兇是誰,我橫豎都會被以瀆職的名義被免職。
既然這樣,我退無可退,只能道出真相,實話實說。
可是,上天已經不允許我道出真相,因為收買我,讓我為他賣命的那位大人物,他要我死,而且拿我家人的命威脅我,讓我死。
事情已經鬧到這步田地了,我不得不死。
但我不想死的這么不明不白,我是受人指使,才位置不保,才讓家人受到牽連,所以,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
梁法官在文檔上打的字,戛然而止,最后他要敲的那位大人物的名字沒有打出來,只是他的手指,搭在了鍵盤的“z”字母上。
姜珂用手捂唇,不敢相信。
“……韓檢察長和你家……和你家不是世交嗎?他怎么能出賣你啊?”
陸靳城說:“梁法官死之前,有留下遺言。遺言里,他否認了是他泄露錄音一事兒。”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所以,不管陷陸靳城于不義的人,是不是梁法官,他賭上性命,證明了他自己的清白,就足以見得,出賣他陸靳城的人,不會是他梁法官,而是另有其人。
而當時,包間里只有他們三個人,除去梁法官,只能是韓檢察長。
不過,就現在而言,陸靳城已經不想再去追究到底是誰出賣了他,讓蕭家父子拿到了那端錄音。
現在,他只想知道梁法官要供出來的大人物,到底是哪位“z”姓開頭的大人物。
而且梁法官也說了,能指使他,讓他賣命的人,是官銜和職位比他大的人。
如此來看,倒是可以縮小一定的范圍來找尋這位所謂的大人物。
姜珂皺眉,不禁感嘆:人心,太險惡……
想當初,她以為蕭家和自己家是世交,蕭莫宇是真心喜歡自己。
可是后來她發現,一切都是假的。
蕭莫宇從來沒有真正喜歡過自己,就包括蕭家對自己家,也不是真心實意拿來當世交交往。
在他們看來,自己家,是他們恥辱的寫照;自己父親,是蕭東升欲處之而后快的對象。
不然,不至于把眼線都安插到他們姜家內部,一再搞出來幺蛾子事情來陷害他們姜家的每一個人。
陸靳城抿了下嘴角,和姜珂說:“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當初你父親初審那次,應該有四伙人從中作梗?”
姜珂點頭,說記得。
陸靳城當時和她說,在自己父親的案子里,除去蕭家父子,郝德勇和袁書記,還有一伙兒勢力,從中煽風點火。
不過,那是一伙在暗,隱藏極深的一伙人,他根本就深挖不出來,以至于無法確定對方到底是怎么樣的一號人物。
“不出意外,梁法官的死,和第四批人,有絕對的聯系。”
姜珂:“……”
——姜小姐嫁到分割線——
雖然陸靳城說梁法官以死證明了他沒有被自己收買,自己是無罪之身。
可是姜珂不信,還是不肯和陸靳城回海州。
她都已經答應了陸俞安,會聽從他的支配,他不讓自己回海州,自己就不回去,不能失信于長輩,所以,陸靳城怎么說,姜珂都不肯應。
“我都說了我要在這邊查林曉媃的案子,暫時先不能回去,你怎么就不信呢?”
陸靳城反問姜珂:“你能查什么?一個六年前就結了的案子,你除了看看卷宗,還能查什么?”
姜珂也知道自己就算是查,也是回海州,找自己父親當面對質,問他林曉媃是誰。
自己再留在這里,確實沒有什么可查的了!
說到底,她會選擇留在這邊,還不是為了他陸靳城好,這個男人怎么就這么死心眼?
“陸靳城,你是不是和我不對盤?怎么就這么喜歡拆我臺啊?”
“我再在這邊待兩天不行嗎?就算是不查案子,我想在這里玩兩天,不行么?你怎么就這么犟,非得和我抬杠啊?”
陸靳城略有些厚臉皮的說:“不抱著你,睡不著覺!”
見姜珂用古怪的目光看自己,陸靳城過去抱她。
當雙臂把身材纖細的姜珂抱在懷里,男人說:“有幾天沒見到我了,不想我么?”
姜珂口是心非道:“不想,我不像你,不抱著你,我能睡著覺。”
陸靳城輕笑了下。
“那有我想你就夠了。”
當男人再低首,用下頜蹭姜珂的發旋,他說。
“真是個不聽話的小丫頭,你男人就這么不值得讓你相信?”
說到底,就算是沒有發生梁法官服毒一事兒,他陸靳城也不會被蕭家父子牽制住。
很多事情,他敢做,也做了,就說明他想好了后步。
他不是莽夫,做事兒不計后果。
姜珂說:“我沒有不信你。”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不信任過他。
不肯回海州,是不想再給他帶去麻煩。
自知自己對陸靳城瞞不住心事兒,索性,姜珂抬起頭,正視男人深邃的黑眸。
“陸靳城,我不想你再有麻煩,更不想出現的麻煩,是我帶給你的。”
“你對我這么好,就算是給你,我也希望我帶給你的,是好事兒,而不是接二連三的倒霉事兒。”
陸靳城說:“你沒有帶麻煩給我。”
“不是你不存在于中間,我和蕭家父子的賬,就能算清的。”
拋去那些林林總總的事情不算,他孩子的一條命,足夠他和蕭家父子,一輩子對抗為敵!
再垂眸看姜珂,陸靳城笑著問她。
“怎么,拿你自己當一怒為紅顏的陳圓圓了?”
姜珂用粉拳捶陸靳城心口,羞紅著臉說:“沒有。”
她還不至于成為禍水紅顏,鬧得民不聊生。
“既然沒有,就安心和我回去。”
“敢把你領在身邊,就沒有怕你給我惹事兒。”
陸靳城的話,對姜珂真的很受用。
倘若說沒有那么多橫節出來的亂子,和他回海州,她絲毫不會猶豫。
眼下,她又到了當初在德國那會兒,要不要和陸靳城回去海州的兩難境地。
姜珂正躑躅猶豫,陸靳城用好聽,又格外耐心的嗓音,和她說。
“小珂,和我回去吧!”
對陸靳城真的太沒有抵抗力了。
他一句嗓音溫柔的“小珂,和我回去吧”,仿若刀槍銀劍,直接刺破姜珂建起的樫/硬外表。
再對視陸靳城的眼睛,姜珂說。
“我明早給伯父打個電話,我一旦和他確認你這次真的沒有事兒,我就和你回去!”
陸靳城挑眉,問姜珂:“你怎么那么聽我爸的話?”
用手指戳姜珂的小腦袋,“你是不是傻了?你男人的話,你不聽,聽旁人的話!”
姜珂砸吧了一下嘴。
“我是傻啊,都鐵了心,不和你回去了,但聽你的三言兩語,就轉變心意了。”
“至于聽話……”
姜珂從上到下掃了陸靳城一眼,然后仰頭,略顯嬌縱道:“我什么時候聽過你的話啊?”
陸靳城輕嗤一聲。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姜小姐嫁到分割線——
姜珂住的房間,還是之前和林嫄一起住的那個房間,沒有換房間。
等陸靳城從衛浴間里再沖澡出來,姜珂坐在自己那張床的床頭那里,手指著一旁的床鋪,和陸靳城說。
“今晚你住那張床吧!”
陸靳城用毛巾擦頭發的動作一滯。
隨即抬眼,問姜珂:“不讓我和你睡一起?”
姜珂說:“不是不讓你和我睡在一起,是單人床太小,住不下兩個人。”
“可以擠一下。”
說完這話,陸靳城又補充道:“我不怕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