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后退兩步。
她防備地盯著眼前的男人,“他們可以把尸體藏在運送菜蔬的板車里面,也可以——”
“笑話!”元旭打斷她,“檢查徐府內外出入的侍衛,是本宮的親信,他們絕不可能犯這種淺顯的錯誤!蘇姑娘,你一個女流之輩,何必操心這種事?也是議親的年紀了,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婚事……”
男人笑容吟吟,不懷好意地逼近。
蘇酒不停后退。
“蕭府是清貴之家,可多年來卻不曾出過皇妃之類的人物。蘇姑娘沉靜溫婉,本宮瞧著,當個側妃倒也綽綽有余。若是聯姻,你姐姐蕭惠然也算皇親國戚,作為本宮的小姨子,本宮自然會放過她……”
溫文爾雅的太子,徹底撕下他的偽裝。
他盯著蘇酒,如同盯著一只瑟瑟發抖的獵物。
蕭家老太爺擔任吏部尚書,手握實權,若能娶蕭家的女兒,東宮的勢力將更上一層樓。
更何況,蘇酒的確美貌,很對他胃口。
面對元旭的條件,蘇酒突然嗤笑。
她抬眸,眼底流光溢彩,“天下人都稱頌太子儒雅持重、克己復禮,沒想到太子竟并非如此。果然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元旭笑著,越發逼近她,“本宮聽聞江南蘇酒貌美如蓮,一手香道出神入化,這實際見了,倒是覺得比傳聞更加出彩……”
蘇酒背靠墻壁。
她忽然拔下銀簪。
元旭失笑,“你要刺殺本宮?你敢嗎?”
“我不敢殺殿下,卻敢殺自己。”鋒利的簪尖抵上咽喉,蘇酒也笑,“溫雅持重、克己復禮的名聲,需要花費很大的精力才能經營出來吧?我若死在太子書房,不知旁人會怎樣議論殿下?”
元旭挑了挑眉。
他并不覺得蘇酒有勇氣自戕。
她說那些話,不過是威脅他的手段。
可是——
簪尖倏然刺進肌膚,白皙細長的脖頸上立即沁出鮮紅血珠。
蘇酒仿佛感覺不到疼痛,“誰都知道蕭惠然是被栽贓的,殿下放了她,對您的名聲大有好處。”
元旭瞥了眼她的脖頸。
血珠蜿蜒滑落,映襯在雪白肌膚上,分外醒目。
他淡淡道:“蕭惠然是本宮下令抓起來的,你讓放人就放人,本宮豈不是很沒面子?”
蘇酒閉了閉眼。
腦海中,無數線索縱橫交錯,逐漸指向一個答案。
很快,她睜開眼,“如果我沒猜錯,兇手是木偶戲班的人。班主和那些老師傅的食指和虎口上都有厚繭,那是長期握刀才會留下的痕跡。他們把女尸裝扮成木偶,輕而易舉就能避開府中耳目運送出府。再加上他們身材魁梧高大,很有可能是北涼人。木偶戲班還在城中,殿下現在派兵去抓,還來得及。”
元旭心神微動。
“如果殿下認為我說得有理,可否放了我和蕭惠然?”
元旭親自為蘇酒拿來止血藥,“瞧蘇姑娘說的,本宮堂堂七尺男兒,豈會為難兩個弱女子?不過,剛剛那番推論……”
蘇酒清理干凈自己的傷口,“剛剛那番推論,是太子聰慧過人,自個兒推出來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如果能成功抓到兇手,破獲這起刺殺案,揭露北涼人的陰謀,想來江南人都會稱頌太子英明神武。”
元旭大笑,“蘇姑娘冰雪聰明、善解人意,將來娶你的男人,必定是祖上積德。”
他遞給蘇酒一塊緞帕,讓她系在脖頸上遮掩傷口。
蘇酒謝過他,踏出了書房。
她穿行在徐府游廊里,卻在拐角處碰到了陸嬌儀。
陸嬌儀盯了眼她脖頸上的緞帕,不禁冷笑,“怎么,蘇姑娘這是來勾引太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勾引太子,你也配?!”
她醋意滔天,對蘇酒極盡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