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嬌儀回到明珠苑,甩掉拐杖趴在榻上大哭。
錢氏心疼得不得了,“嬌嬌,是不是蘇酒不答應啊?”
“嗚嗚嗚……她說雍王不能有別的女人!”
錢氏:“側妃而已,怎么敢這么狂妄?就不怕傳出去別人罵她善妒?她犯了七出之條,要被休棄的!”
“她會不會被休棄我不知道,但她不肯讓雍王納我,這可如何是好?娘,我都十四歲了,你身份低微,別人又不幫我說親,難道我要熬成一個老姑娘?我不愿意!”
錢氏把她扶到梳妝臺前,仔細替她補妝,“說什么親,雍王就是我現成的女婿,除了他,為娘誰也看不中!”
“可蘇酒——”
“為娘能讓你占了她國公府千金的身份,就也能讓你占了她側妃的位置。”錢氏獰笑,“有人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咱們想過好日子,就只能去跟她們斗,去跟她們搶!”
陸嬌儀雙眼閃閃發光。
蕭廷琛每天都有練刀的習慣,大年初一也不例外。
雍王府花園角落特意辟出一方空地,一側擺著兵器百寶架,專供他練武用。
刀光閃爍。
練完一套刀法,他瞥向百寶架。
陸嬌儀站在那里拼命鼓掌,“王爺好厲害!”
她娘說了,蕭廷琛和蘇酒總是不像話地打打鬧鬧,沒有夫妻之間相敬如賓的感覺。
她娘還說,男人都喜歡溫柔似水的女人,他們無法抗拒崇拜他們的小女人,所以她要做的,就是不停夸獎討好蕭廷琛。
如此一來,就算蕭廷琛暫時不喜歡她,但也絕不會嫌棄她。
水滴石穿的,總有一天,她能徹底收服這個男人的心。
她上前,小臉上滿是崇拜,“王爺刀法絕世,嬌嬌拜服!”
她取出手絹,小意溫柔地往蕭廷琛臉上抹。
蕭廷琛后退兩步,“你做什么?”
“嬌嬌自然是為王爺擦汗……”
“臟。”
“手絹是新的,不臟。”
“你臟。”
陸嬌儀:“……”
說好的不嫌棄呢?
蕭廷琛把長刀插進百寶架,“陸姑娘閑得很,可是租金準備好了?”
陸嬌儀:“……”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軟軟:“王爺,人家是小酒的好姐妹,是她的娘家人,住在雍王府是客,你怎么能問我要租金呢?”
蕭廷琛低笑:“銀錢方面,我這人六親不認的。陸嬌儀,三天內交不出租金,打包滾蛋。”
陸嬌儀快哭了。
她咬牙,嬌滴滴往他身上靠,“王爺,人家不要嘛……”
她妝容精致秀美,身上還熏了濃濃的花香,自認為誘人得很。
可蕭廷琛眉頭緊鎖,毫不遲疑地避開。
陸嬌儀沒站穩,驚呼一聲,狼狽倒地!
她眼睛里含了兩汪淚,梨花帶雨,“王爺?”
蕭廷琛居高臨下,笑瞇瞇地壓低聲音:“早就想殺了你和錢氏,只是我家小酒兒心善,愿意容忍你鳩占鵲巢。再敢不識相,扒了你的皮做燈籠。”
人皮……燈籠?
陸嬌儀呆住。
她目送蕭廷琛遠去,驚恐地打了個寒戰。
雍王瞧著俊美秀麗,可他剛剛爆發出的寒意和殺氣……
實在令人膽寒。
她捂住小嘴。
難道她勾引錯人了?!
齊國的大年初一是不走親戚的。
蘇酒和蕭廷琛用了豐盛的午膳,美美地小睡了一覺,正神清氣爽地清點明天去蕭家走親戚的禮物,白露突然進來稟報,說蕭家來人了。
她詫異,“誰來了?”
雖然蕭廷琛封了異姓王,但在蕭府是晚輩,不存在長輩來給晚輩拜年的。
白露:“是吏部尚書府那個蕭家!蕭尚書帶著趙氏、蕭瑞,說是來探望主子。”
蘇酒握緊了禮物單子。
小臉上,滿是一言難盡。
小哥哥當初來長安時無權無勢,從來不見蕭尚書親近。
如今封了個異姓王,蕭尚書真是殷勤得要命。
雖然她不待見蕭秉文,但人家好歹也是蕭廷琛血緣上的親祖父,大年初一登門,若是拒之門外,會叫諫官參奏小哥哥不孝。
她放下單子,“請進來吧。”
請進來之后,蘇酒就后悔了。
她看見了什么?
來人不只有蕭秉文、趙氏和蕭瑞,還有趙氏娘家的一幫人,老老小小一大家子人把正廳擠得滿滿當當。
蘇酒扶住心口。
良久,她勉強維持笑容,溫聲道:“尚書大人登門,不知所謂何事?”
蕭秉文自顧在上座落座,“老夫是懷瑾的親祖父,沒能陪伴他成長,實在愧疚。如今他來了長安,老夫自然要陪他過年,滿足他對祖父的思念,圓了他親人團聚的夢想。”
蘇酒:“……”
蕭廷琛并沒有思念你。
對他而言,可能文德橋上叼著肉包子的野狗,都來得比你這位祖父有意義。
她喝了口茶壓住冷笑,“那么,尚書大人這一大家子人……也是來為我夫君圓夢的?”
趙氏嗓音尖細:“蘇側妃怎么說話的?咱們可是一家人,一家人難道不該團團圓圓過個年?!”
蕭秉文:“正是這個理。蘇側妃年幼,還不懂親人和血脈的重要性。咱們蕭家雖然分成了兩府,但本質上還是一家。咱們要好好團結、互相扶持,才能形成真正強大的家族,才不會叫外人笑話。”
蘇酒唇瓣的弧度快要止不住了。
落魄時不見他們伸手,發達了倒是打著一家人的口號上門拜訪。
這趟過來,蕭秉文怕還是來找小哥哥幫忙扶持蕭瑞的。
她有些煩這群人。
但到底是大年初一,朝中又不知有多少諫官盯著小哥哥等著挑他的過錯,她只得道:“白露,讓廚房備晚膳。再去書房告訴殿下,蕭尚書上門了。”
白露福了福身。
滿廳堂的人都興奮起來。
幾個小孩子在廳中追逐打鬧,有個調皮的甚至使勁兒去扯蘇酒的裙擺。
蘇酒皺眉。
霜降急忙把那個小孩兒拉開,“別扯了!”
小孩兒“哇”一聲就哭了。
趙氏急忙心疼地上前,“小孩子不懂事,讓他扯扯裙子怎么了?還能給你扯壞了?就算扯壞了,你一個大人,跟他計較什么?!”
蘇酒面色平靜。
好好的大年初一,卻被這群人給攪合了……
她伸出腳,悄悄踩住趙氏曳地的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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