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廷琛抬眸,“與你何干?宿潤墨,你派死士刺殺皇帝,這筆賬本王還沒跟你算。”
“你沒有證據,拿我無可奈何。縱便有證據,你敢指認我是兇手嗎?你不敢,因為我背后是北涼和西嬋女國的聯盟。”
宿潤墨一步步走來。
他登上御階,指尖流連過龍椅,聲音溫潤清澈,“這張椅子非常誘人,有人能夠抵御它的誘惑,有人卻不能。蕭廷琛,你的步伐太快了,快到來不及好好培養你的根基。好歹兄弟一場,看在我父親曾經效忠你父親的份上,奉勸一句,男人有野心是好事,但如果實力配不上自己的野心,那么所謂的野心就是自取滅亡。”
蕭廷琛目視前方,漫不經心。
顯然,根本沒聽進他的話。
宿潤墨早已預料,慢悠悠道:“拿謝容景來說,他雖是個侯爺,可身邊有周奉先、墨十三、阿瞞、伍靈脂等人效忠。而據我所知,你身邊莫說能人異士、生死之交,你甚至連一個謀臣都沒有。這樣的你,竟然妄圖登基稱帝?”
蕭廷琛無動于衷,“我自己就是自己的謀臣。”
宿潤墨笑著搖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抬步離去。
金鑾殿陷入寂靜。
男人瞇起桃花眼,心頭沒來由竄出一股火氣。
緊接著,心臟處陡然一緊,像是有人拿著鐵鉗在皮肉里攪弄。
蠱毒又開始作了……
他仍舊坐在龍椅上,面色慘白,大汗淋漓。
他獨自忍受痛苦,眼睛里的倔強和野心,卻不曾消減半分。
宮廊下,蘇酒去而復返。
她還是想跟蕭廷琛講道理。
只是,恰好撞見蕭廷琛蠱毒作的這一幕。
他沉浸在疼痛里,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
少女靜靜看了半晌,毅然轉身離去。
趁著七國使臣還在宮中,她想為他求藥。
東黎國使臣居住的宮殿距離御書房最近,蘇酒獨自來到殿外,向宮女表達了自己想要面見使臣的要求。
宮女傳話后,東黎國的丞相大方把她請了進來。
殿內布置古雅。
東黎丞相看起來大約四十來歲,在窗邊席地而坐,正翻看史書。
蘇酒上前福了福身,“黎丞相。”
黎培笑瞇瞇抬頭,“攝政王妃,快請坐。聽聞宮中的熏香都是你的半日偷閑提供的,本相聞著心情放松愉悅,實在是極品好香呢。”
“黎丞相過譽了,”蘇酒微笑,“如果相爺喜歡,臨行前我專門送相爺一盒。”
“哈哈哈!攝政王妃性情豪爽,十分討人喜歡啊!開門見山吧,你一個婦道人家,前來見本相究竟是為了什么?”
蘇酒笑容溫和,“各國都有瑰寶,比如北涼的黃金沙,西嬋女國的望夫花。聽聞東黎國的垂柳枝非常特別,不知黎丞相這里是否藏有,可否讓本妃開個眼界?”
古籍記載的稀奇古怪。
那些藥名,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所以蘇酒認為,所謂的垂柳枝并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垂柳枝。
“垂柳枝?”黎培老臉上的笑意微微一凜,“王妃從哪里聽說的?”
“古籍上看見的。”
黎培捋了捋胡須,“在我們東黎國的王都,生長著一株千年柳樹。柳葉可治病救人,藥效奇特。只是近百年來,千年柳樹不知為何突然枯萎,每年所嫩芽少得可憐。王妃想要垂柳枝,怕是不容易。”
蘇酒恭維,“聽說黎丞相在東黎國權傾朝野,區區垂柳枝,對您而言算不得什么吧?只要您開個價,本妃傾家蕩產,也想得到它。”
黎培盯著她。
少女肌膚白嫩細膩,淡青色春裙的映襯下,面容清純而又嫵媚,身段纖細窈窕,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在床上把玩起來,必定是個尤物。
男人的眼底逐漸起了色意。
他霍然抓住蘇酒的小手,連聲音都溫柔許多,“說來不巧,老夫的府邸里,恰好藏了那么一根垂柳枝,用取自東海深處的甘露浸泡,至今依舊碧綠。只要攝政王妃陪老夫春宵一度,老夫返回東黎國后,必定派人把垂柳枝送給王妃。”
蘇酒氣怒。
她試著不停拽回手,可男人握得很緊,根本拽不出來。
而她的掙扎落在黎培眼中,成了正餐前的調情。
黎培色從心起,大著膽子把蘇酒抱到懷里,“攝政王妃貌美傾城,世所罕見……攝政王真有福氣呀!哈哈哈!”
“你放開我!放開我!”
蘇酒掙扎得厲害。
她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從不知這衣冠楚楚、權傾朝野的東黎國丞相,私底下竟然如此不堪!
眼眸逐漸濕潤,她拼命掙扎,指甲劃破了黎培的臉,男人憤怒,猛然把她摔在案幾上!
堅硬的桌角,正好撞到蘇酒柔軟的肚子上。
她捂住肚子,眼淚不可自抑地掉落。
“賤人!”
黎培摸了摸自己的臉,抓住她的頭,“嗤啦”一聲,撕破了她的裙衫!
“你放開我!”蘇酒哭得厲害,不停捶打黎培。
四周侍立的都是里黎培的心腹,他們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壓根看不見這一出強迫的戲碼。
蘇酒啼哭著,在男人粗糙的手掌摸到自己腿上時,甚至有了咬舌自盡的沖動。
就在她即將咬下去的瞬間,“砰”一聲巨響,有人把槅扇生生踹倒!
身穿本黑色朝服的蕭廷琛,面無表情地立在殿外。
他雙眼猩紅如惡鬼,冷冷盯著黎培。
蘇酒如蒙大赦,哭道:“哥哥!”
蕭廷琛一步步走進來。
他脫掉外袍裹住蘇酒,把她打橫抱起。
黎培捏了捏胡須,陪著笑道:“攝政王誤會了。攝政王妃不知廉恥,勾引本相,本相一時把持不住,所以才……咳咳。咱們都是男人,攝政王必定懂本相的意思。”
蕭廷琛露出一個微笑。
下一瞬,他狠戾地把黎培踹翻在地!
六成力道,足以踹斷黎培的三根肋骨!
黎培的慘叫聲猶如殺豬,蕭廷琛看都沒看他一眼,抱著蘇酒大步離開。
他把蘇酒抱到御書房,聲音仿佛浸潤著冰霜,“來人,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