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下,洛南初的臉色透出一絲沒有血色的蒼白。
剛剛喝下去的水和藥都吐出來了,胃里面已經沒有了一東西,但是她還是覺得惡心。
生理性的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伏在浴室的瓷磚上已經沒什么力氣起身。
心口被燙傷的地方后知后覺的火辣辣的痛了起來,有什么東西好像也跟著皮肉燒焦了一樣,她趴在地上終于還是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她哭起來也是沒什么聲音的,只有眼淚不斷的順著眼眶中滴落到地上,并不是委屈,也不是覺得傷心,只是心口的位置痛得她不行。
傅庭淵走過來把人從地上抱了起來,就瞧見了她臉上流淌下來的淚水,她無聲的哭著,只有眼淚。
事情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他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失去了控制的感情,就算在她身上重新覆蓋屬于他自己的痕跡,也無法消弭一絲一毫心口沸騰的情緒。
他失算了。
人生中第一次。
他還并不知道將要為這次的失策付出什么代價。
他甚至以為自己不會后悔。
然而預算好的一切種種,都在洛南初的歸來以后,全、線、崩、潰。
傅庭淵把人放在上,走出去從書房找了一管燙傷膏回來,就看到洛南初顫抖的站起來去梳妝臺上拿藥,然后喝了一口水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她臉上再次浮現出難以忍受的表情,她捂住口,站在那里低著頭忍耐那一陣又一陣的嘔吐的。
不能要孩子。
這是她荒誕的人生中唯一能選擇的事情。
她絕不會讓這件事發生。
她站在梳妝臺前一動不動了好久,才緩緩松開了捂住嘴的手,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就看到傅庭淵走了過來,拉住她的手臂讓她坐在上。
男人微微掀開了她的領口,擠出了藥膏要涂在她的傷口上,洛南初抬起手擋了他一下,“我自己來吧。”
“……”傅庭淵頓了一下,沒有話,只是徑自的把膏藥涂抹在她心口位置的傷口上。
那一塊皮膚已經焦黑,因為浸泡了水,傷口里全是組織液,看起來像是一道潰爛的傷疤。
洛南初見他執意要自己涂她也沒再拒絕,等到他涂了一遍她便翻身上了,傅庭淵拉住她,洛南初抬起頭看向他,用眼神詢問:“怎么了?”
晨曦微露。
屋內已經顯現出一光影。
暗淡的光線下,男人神色很沉郁。
洛南初覺得有可笑。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用什么理由生氣。
雖然他確實看起來是在生氣。
“傷口是怎么回事?”
洛南初把手腕從他手心里抽了回來,她神色因為傅庭淵的表情浮現出幾絲玩味,漫不經心的笑了一下:“沒什么啊。他可能是把我當成煙灰缸了吧。”
她低下頭慢慢把身上的衣襟整理了一下,淡淡道:“我這樣的東西,也就只配給你們兄弟兩隨便玩玩,不值得珍惜。”她抬起頭看向他,眼睛里全是淚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