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庭淵抽掉了半包煙的時候,手術室的燈終于暗了下來。
這個時候是凌晨三點鐘,自洛南初出事到從手術室出來,已經過去整整三十六個小時了。
傅庭淵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抬起頭看著洛南初被從手術室里面推了出來。
她臉上戴著氧氣罩,面色蒼白,眼簾安靜的緊閉著,纖長的睫毛在她的眉目上留下淡淡的陰影。
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恬靜的不像話。
傅庭淵夾著香煙的手無意識的顫動了幾下,指尖的煙頭落在了地上,他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才緩緩走了過去。
“手術很成功。”主治醫生開口告訴他,“腦中的淤血差不多都取出來了,剩下的只需要自行消除就可以了。不過腦震蕩嚴重,接下來幾個月要好好住院觀察,一般不會有什么大礙,你放心吧。”
傅庭淵感覺自己心臟里那些亂竄著的情緒逐漸的安分了下來,像是溪流注進了大海,終歸于平靜。他抬起手輕輕地撫了撫洛南初的臉,然后才點了點頭,聲音低沉的道了一聲:“謝謝。”
他這才感覺自己又重新的活了過來,冰凍在血脈里的血液開始流通,指尖感覺到了血脈流淌的暖意。
子君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她這個時候才終于放松下來,走過來對著傅庭淵道:“傅少,你先去休息吧。洛小姐這里我幫你看著,等她醒過來我就通知你。”
凌晨三點,在手術室外面守夜的人也不多了,接到洛南初沒事了的消息的人也紛紛告退,一時間走道里顯得空曠而寂靜。
傅庭淵:“你一天一夜沒睡,也去休息吧。我再去看她一會兒。”
子君抬起頭看向他,她也隱約的感覺到,傅庭淵對于洛南初的關注,已經遠超了一個哥哥對妹妹的疼愛,親情的感覺跟愛情是并不一樣的。
她點了點頭:“您早點休息。”
也沒推脫,轉身走了。
自從洛南初出事到現在,她幾乎沒有合過眼,現在確實也是強弩之末,再不睡一覺恐怕撐不下去。
傅庭淵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后轉身去了洛南初的病房。
護士從病房里走了出來,見到傅庭淵走來,低聲道:“傅先生。”
“她現在怎么樣了?”
“病人求生意志很強,從手術室里面出來血壓和心跳各方面都在正常范圍以內,等麻藥過去了就能蘇醒過來了。”
傅庭淵點了點頭,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輕聲道:“我去看看她。”
護士應了一聲,側開身子,注視著傅庭淵走了進去。
儀器還貼在洛南初的手臂上,監控著她的血壓和心跳情況。
麻藥還沒有過去,她還并沒有醒過來,整個人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起來很乖巧。
他想起前天她還拿著手機給他唱兩只老虎,那個時候她聲音輕快,透著一股天真的快樂。
傅庭淵走過去坐在床邊,輕輕地握住了她垂落在病床上無力的手,她手指纖細蔥白,只是很涼,沒有溫度。
“對不起。”他低聲對著她道,“我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