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初要結婚了。
作為曾經傷害她又愛上她的人,看著她如今幸福,他也算功成身退。
在洛南初這件事上,他雖然有些遺憾,但是也并不是不能釋懷。
畢竟他從未想過能跟她在一起的這件事。
他身邊的人也都逐漸的安定了下來,好像曾經的年少輕狂都已經成為了過往,再桀驁的往事與如今的幸福平定相比,都顯得渺小不值一提。
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家庭。
他倒是也想過被自己母親催婚的時候,但是其實想想,他好像并沒有想過婚后生活會是如何。
為了讓洛南初能跟傅庭淵毫無阻礙的在一起而去追求鹿鳴幽,當初確實也存著今后就跟鹿鳴幽結婚的念頭,只是沒想到近四年過去了,他和鹿鳴幽的婚事逐漸越發搖搖欲墜起來。
已經被她知道了真相,其實并不需要這樣糾纏不休,他也并不算什么好人,一定要去補償什么。
但是莫名的掙扎著不肯放手,好似一旦松手讓鹿鳴幽離開,有什么東西就要徹底被拋下而只留下他一個人了一般。
冰冷的夜晚和孤獨的床,可能是同床共枕了太長時間,他已經開始不習慣一個人睡的晚上了。
可能對鹿鳴幽來說很不公平,但是現在的他確實不可能放她走。
靠在沙發上,燕如羽微微閉著眼睛,思緒在香煙的煙氣里裊裊。
晚上十二點半,鹿鳴幽還沒有回來。
燕如羽耐著性子等了十來分鐘,親自給她打了電話。
那邊等了好一會兒,才接了起來。
“喂?”
“怎么還沒回來。”
“酒吧。”鹿鳴幽淡淡的道,“心情不好,出去喝酒了。”
“在哪個酒吧?我過來接你。”
“不用了。”鹿鳴幽沉默了一會兒,“我現在回來。”
“你喝酒了?”
“喝了一點,沒醉,我打車回來。”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二十多分鐘以后,鹿鳴幽拿著房卡進來了。
她喝了一點酒,白皙的臉蛋粉紅,身上沾染著酒吧里渾濁的酒氣,踩著高跟鞋腳步微微有些不穩。
燕如羽眸子輕輕地瞇了起來,看著鹿鳴幽眼神朦朧的模樣,伸手上前扶住她。鹿鳴幽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嘟著紅唇,眼神迷離:“抱我。”
燕如羽伸手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去床上。”
鹿鳴幽指揮他。
她喝了酒,也看不清楚到底醉了沒有,只是看起來很興奮,到床邊也不肯下去,摟著他的脖子眼神朦朧的打量著他的臉,笑嘻嘻的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臉龐。
“你長得好帥啊。好對我胃口。”
燕如羽拍了拍她的臀:“到床上去。我去給你泡點醒酒茶。”
鹿鳴幽不肯下床,修長的細腿勾著他的腰,纏在他的身上,跟他撒嬌:“要抱抱。”
“我現在不是抱著你嗎?”
“親我。”
燕如羽看了一會兒鹿鳴幽的臉,然后低頭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
她沒化妝,脂粉未施,秀白的小臉上,唇瓣紅得像是涂了胭脂,沾染著果子酒的香氣。
被他親了一口,鹿鳴幽捧住他的臉,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如羽。”
“嗯?”
“我好喜歡你。”
“我喜歡你對我溫柔的樣子,喜歡我逛街的時候你給我提包。也喜歡你這樣對我耐心……”
她聲音緩緩低了下去,然后松開手,趴在他的肩膀上,無聲無息的哽咽了起來。
低低的哽咽聲,在安靜的房間響起,讓燕如羽眸色微微沉了一些。
鹿鳴幽趴在他肩膀上哭了一會兒,哭著哭著就睡著了,燕如羽嘆了口氣,將人從懷里輕輕地放在了床上。
幽暗的燈光下,鹿鳴幽臉上淚痕未干,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打濕,一簇一簇的翹著,看起來有些稚氣未脫。
他坐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然后緩緩抬起手,指尖撫過她殷紅的眼角,沾染了一點她的淚水放在鼻尖輕輕地嗅了嗅。
苦澀的咸味。
燕如羽閉上眼睛,心底無聲的嘆了口氣,走到一旁打電話給酒店的客服叫對方泡了一碗醒酒茶上來。
醒酒茶還沒到,躺在床上的鹿鳴幽突然翻動了起來,他轉過身,看到鹿鳴幽“嗚哇”一聲,吐在了床單上。
她竟然從美國坐飛機過來,什么都沒吃,下午回到酒店,也不過睡了一會兒就被燕如羽吵醒了。
去酒吧空腹喝了一杯酒就醉了。
現在胃里面火燒火燎的難受。
燕如羽看著她吐出來的一堆東西,太陽穴的神經無法抑制的跳了幾下,伸手把人從床上撿了起來,免得她滾到那堆嘔吐物里面去,然后把人夾在手臂下丟進了浴室里面。
鹿鳴幽跪在馬桶旁邊抱著馬桶吐得稀里嘩啦的。
燕如羽在浴缸里放水,“你不會喝酒還跑去喝什么酒?”
鹿鳴幽趴在馬桶旁邊有氣無力的開口:“你管我……”
看樣子倒是酒也醒了。
燕如羽挑了挑眉,沒說什么,走過去把人從地上抱了起來,放進了充滿了熱水的浴缸里面。
他拿著花灑輕輕地打濕了她的頭發。
鹿鳴幽拄著下巴趴在浴缸邊上,好奇的問道:“我喝醉了有沒有說胡話?”
“不記得了?”
她搖了搖頭。
“好像是說過什么,但是記不清了。”
燕如羽放下花灑,蹲下來與她直視;
剛剛吐過,鹿鳴幽的臉色看起來很憔悴。
衣服和頭發都濕乎乎的,像是被雨水打濕了無家可歸的小動物。
帶著幾分惹人心疼的氣質。
他拇指抬起來輕輕擦過她殷紅的眼角,溫聲道:“你說你好喜歡我。”
鹿鳴幽聞言,似乎是微微一怔,然后像是聽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話似的,抱著自己的腿樂不可支起來。
她笑得花枝亂顫,好一會兒都沒停下來。
服務生端來了醒酒茶,在門外按著門鈴。
燕如羽道:“我去開門。”
鹿鳴幽抱著腿“嗯”了一聲,下巴抵在膝蓋上,長卷發被熱水打濕,濕漉漉的披散在她的周身,在她臉上蒙上一層朦朦朧朧的光影,看不太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