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傾抬起頭看向他,她總覺得剛才在宮衡的面容上窺視到了某種隱秘的情緒,她想看得清楚一些,潛意識的直覺告訴她她應該看得明白一點,但是宮衡臉上的情緒已經盡數從他的眼眸里收斂了回去,重新藏在了他霧靄沉沉一般漆黑的眸底,再也窺視不到一點痕跡。
他淡淡的笑了笑,似乎是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某種答案,于是興高采烈的擺了擺手,對著唐傾道:“好,你去睡吧,我出去了。”
唐傾注視著他的背后,等到他伸手關上了門,她才緩緩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仰頭躺在了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耳邊不其然的想起宮衡的聲音——
“你覺得跟我在一起好,還是留在蕭鳳亭那里好?”
不知道這個人為什么會突然提起蕭鳳亭這個名字,但是她這一生恐怕很難再見到蕭鳳亭了吧。
她側過身,將腦中無聊的雜念消去,然后緩緩蜷縮起身子,像是怕冷一般的抱緊了自己。
她被囚禁在這艘豪華的船上,跟被蕭鳳亭囚禁在房間里沒什么差別,來來回回,她依舊是他們的金絲雀。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到頭,也可能永無盡頭……
睡意昏昏沉沉的侵襲過來,她帶著這些令人心煩的念頭一起沉沉睡去。
在船上的日子日復一日,每一天都如同復制黏貼一般,毫無任何新意。
唯一稱得上變化的,就是她的雙腿,在復建師的指導下,終于可以不依靠手臂稍微的站立幾秒鐘了。
這只是一個開始,但是宮衡和夏景年卻十分高興,不僅犒賞了一番復建師們,還決定早日返航,帶她去島上的酒店好好的搓一頓,慶祝慶祝。
簡直好像是他們站起來了似的。
夏景年告訴她,宮衡當年就是這樣一點一點站起來的,從幾秒鐘到幾分鐘,然后一個小時,慢慢的恢復正常。
在他說這話的時候,宮衡就站在一旁,得意的朝她晃了晃腦袋。
唐傾坐在輪椅上,低下頭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雙腳,她臉上已經沒有當初剛做完手術的時候那般興奮希翼的神色,在夏景年把這些話都說完的時候,她也沒什么特別的表情,整個人顯得沉默安靜。
宮衡朝著夏景年使了一下眼色,夏景年得到了命令,默默的朝他點了點頭,推著唐傾往外面去了。
游輪很大,大得像是一座小小的城堡,夏景年推著她來到了他的實驗室,讓唐傾坐在椅子上,蹲下來替她按摩她的雙腳。
這些日子經過鍛煉和復健,唐傾的雙腳也不復過去那般蒼白無力,指尖泛著淡淡的粉紅,小腿上的曾經綿軟的肌肉也微微的緊繃了一些,看起來健康了許多。
夏景年一邊給她按摩雙腳,一邊溫和的問她:“等以后能站起來了,想干點什么?”
唐傾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發呆,聽到夏景年的話,微微一怔,睜開眼看向他。
“以后也不會一直在船上,過段時間風頭過去了,我們也要回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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