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傾站在原地,仰起頭看著這個房間,心情有些復雜。
“這些日子他都住在這里。”夏檸聊對著她道,“對你來說,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吧。但是對他來說,這是唯一能靠近你的地方。”
唐傾低下頭,并沒有說話。
這個房間是蕭鳳亭曾經囚禁過她的地方,她曾經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要被關在這里。
她伸出手,推開了這扇熟悉的大門,緩緩走了進去。
窗簾厚厚的拉著,空氣里彌漫著藥的味道,令人心生苦澀。
她走進去,就看到蕭鳳亭睡在床上,隱約的光影里,能看到他的頭發全白了。可能因為并沒有出去剪過,因而那些頭發現在都已經長了,柔軟的散在他的額前和枕頭上,令人的眉眼都看起來陰柔俊秀了許多。
她走近去,低頭看著他透明的睫毛和沒有血色的唇,他本身就是色素淺淡的人,如今更是雪白,蒼白的皮膚下面,好像流動的并不是紅色的血液,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冰雕塑而成的。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的伸出手,輕輕地推了他一下,喊了他一聲:“蕭鳳亭。”
向來淺眠的男人,此刻卻好像睡得很深,她喊了一聲,并沒有把他喊醒。他無聲無息的躺在那里,身體的皮膚都冰涼的,好像真的像是一具尸體。
唐傾的心“砰砰”跳了兩下,有點慌張的又喊了一聲。
“蕭鳳亭!”
男人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目光精準的落在她的臉上,如果不是瞳孔散亂,并沒有凝聚眸光,她簡直要懷疑他剛才只是在假寐。
男人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他喃喃了一聲,“是你……”又恍惚的收回了視線,“是在做夢。”
他有些疲憊的撐著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凌亂的衣襟散開,他白得透明的皮膚上,還清晰的遍布著那些槍痕。泛白的傷疤,在他過度白皙的皮膚上個個分明,令唐傾的心微微顫動。
他坐在床頭,看了她一會兒,然后從床頭柜上拿了一包煙過來,眼看著就要抽一根煙出來,唐傾上前把那包香煙奪了過去。
蕭鳳亭:“……”
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又緩緩抬起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唐傾,然后輕輕地笑了一下,朝她伸出手:“過來,讓我抱一下。”
唐傾站著沒有動。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懶洋洋的靠在床頭,看著她:“就連做夢,你也不肯靠近我。”
他笑容有幾分傷感和無奈,語氣輕得近乎于嘆息。
“這樣也好……我們不能見面,在這里見見,也好……”他溫柔的注視著她,“唐傾,我就要死了……我比你早死,你會不會高興一點?”
唐傾微微動了一下嘴唇,話還沒說出口,蕭鳳亭已經接了下去。
“我想你可能并沒有什么感覺。你早就恨不得我死了,如今你只不過是得償所愿。這個世界上這么多人想我死,多你一個,其實也沒什么。”
他沖著她笑了笑,然后道。
“騙你的。”他輕聲道,“我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