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的毒都在血液里……”她嘆息一下，唇邊染血笑的無奈。
鳳余年怔怔看著，那血，在他眼里不斷放大。
“不可能，不會有這種藥……”
他不曾聽過。
他突然想到自己毒發醒后，身體輕盈健康的模樣。
再看看她憔悴慘白的臉色，身體虛弱得像是一縷輕煙，隨時都會消失。
白薇薇淡然擦去嘴角的血，繼續說：“那點藥都被鳳靈拿走了，如果我想要她手里的藥，就要答應她立后的要求。”
鳳余年呆滯看她，身體發起抖來，“我不信，我不信。”
白薇薇笑著說：“本來想瞞著你，可是你回來得太快，又不小心毒發了，我只好提前用了藥。”
她的手，眷念地摸著他的臉。
“幸好救回來了你，哪怕用我的命也值得。”
白薇薇每字每句，都輕柔而滿足。
鳳余年看到她嘴角又落下血來，終于撕心裂肺起來，“不值得，我不值得你這么做，那藥在哪里，我們再換一遍。我命賤不值得你用自己來換，求求你，陛下……”
白薇薇站起身。
宮門外，鐵蹄轟隆而至，冰冷的寒風中，有一種緊繃到極點的氣氛出現。
有人大喊：“奸臣難制，男子當國，我等誓死清君側。”
白薇薇臉色逐漸冰冷起來，她漫不經心地用手指擦去嘴邊的血。
“來得剛剛好，你要上位，我留下的人都不能用了，她們太倔太強，是你最大的絆腳石。”
鳳余年那么聰明的人，一聽就懂她的意思。
他咬緊牙關，奮不顧身掙扎起來，肌肉繃到極限，身體彎曲，背脊抖個不停。
白薇薇轉身，一步一步走向前去。
她清瘦挺直的背影，在獵獵寒風里，有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
鳳余年聲嘶力竭地大喊：“白薇薇，你給我回來，我寧愿你不愛我，你不要愛我……”
如果愛他，就要讓她用命來換。
他寧愿一開始就死在她的劍下。
白薇薇沒有回頭，而是笑聲肆意起來，“男子怎么不能治國當皇帝了，朕的余年就能。”
鳳余年眼里的淚水，瘋狂涌出來，“我不當了，我早就不想當皇帝，求你不要走。”
白薇薇動作利落上了馬。
她抽出劍，墨發飛揚，回眸望他，眼底柔情依舊。
“余年，江山為聘，這是我送你最后的禮物。”
她身上的毒無救了，死之前清理了跟著自己的那批忠臣。
將一個沒有攔路石的國家贈與自己最愛的人。
這是她最后能為他做的。
鳳余年只覺得自己渾噩起來，他拼了命掙扎，可是那些侍者卻趕過來壓住他。
他看著她騎著馬，帶著兵沖出宮門，冰冷的廝殺聲滔天而起。
她手里的長劍，在雪里，發出白緞的光芒。
來清君側領頭的將軍，頭顱瞬間分了身。
鳳余年整個人摔到地上，那些侍者拼了命過來攔著他，他身上的布條還沒有掙斷，僅僅掙開一只手，死死抓著地面的雪。
他張嘴，心神俱裂地吼著：“白薇薇，你回來，我不要江山，我就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