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愷一怔。
下意識的瞇起眼睛,眸光銳利地打量了一眼張明輝,又以眼神詢問景曉茶。
景曉茶眼神閃爍了下,生硬地回答:“小輝確實沒有上學,他父母說一年級前都是浪費錢。等他滿了六歲,直接去上一年級。”
顧愷驚訝地看著景曉茶。
完全不敢相信,如今還有像張金磊和他老婆那樣的父母,不讓孩子上幼兒園,六歲后直接上一年級,他們以為他們的孩子是神童嗎?
“他幾歲了?”
“三個月前過的五歲生日。”景曉茶的話音未落,張明輝便趁他們說話的時候,轉身朝醫院外面跑。
她見狀,忙跟著追上去,一邊喊著:“小輝,你去哪里?”
“我去找我爸媽,告訴他們,你勾引陌生男人。”
那小孩子邊喊邊跑,景曉茶強忍著一巴掌拍死他的沖動,在醫院門口抓到了他,惱怒地一手捂著他的嘴,一手控制他的雙手,“你哪里也不許去,現在跟我去看奶奶。”
“唔……嗚……”
張明輝被捂住了嘴說不出話來,黝黑的臉蛋上寫滿了憤怒,拳打腳踢的用著吃奶的力氣掙扎。
景曉茶到底是一個女孩子,力氣不太大,很快的,張明輝就要掙脫掉她的鉗制,顧愷見狀,大步上前,把張明輝從景曉茶手里接過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直接把他提了起來,沉聲道:“這里是醫院,你再不老實,我就把你送去派出所,讓你和你爸一起接受改造。”
外面,忽然傳來一聲響,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接著,有人驚呼,“有人跳樓了!”
顧愷聞聲眸色一變,扔下張明輝就往外面跑。
張明輝雖然小,但平時受他父母的影響,顯然也是個愛湊熱鬧的,聽說有人跳樓,原本被顧愷那樣一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他,利索的爬起來,就拉著景曉茶:“我們快點去看看,是什么人跳樓。”
景曉茶在發怔。
剛才那一聲聽在她耳里,不知為何,心口處揪了一下。
張明輝的聲音拉回了她的理智,她腦海里閃過一道白光,臉色變了變,拉著他就往醫院外面跑。
溫氏藥廠
溫錦和顧愷通過一個電話之后,又打了一個電話。
他辦公室里,錢松南略顯焦急地看著墻上的電子表,手機響起,他立即掏出來,接聽電話。
溫錦回到辦公室,錢松南剛接完電話,欣喜地告訴他:“溫總,藥材馬上就到,我們到樓下去等吧,一會兒直接清點數量。那些都是珍貴藥材,溫總你親自過目也放心些。”
“嗯,你說得是,那就走吧。”
溫錦面上掛著淡淡地笑,嗓音平靜。
下樓的途中,錢松南又把他運來的藥材夸了一翻,怎樣怎樣的好。
他們到樓下,那些藥材也到了,溫錦便和錢松南一起去倉庫清點數量,錢松南有一點說得不錯,那些藥材確實是好藥材。
“溫總,您看,能付現金嗎?”錢松南滿臉堆笑地看著溫錦。
溫錦手里拿著單子正看,聽見他的話,轉頭平靜地看著他,“沒問題,這些藥材都昂貴得很,我真得一樣樣親自清點,要不然不放心。錢總你先稍等一會兒,清點結束,我就讓會計把錢送過來。”
錢松南聽他這么說,心里一喜,連聲道:“溫總真是爽快人。”
只不過,他話音剛落,門口就進來幾名警察,威嚴而沉郁的聲音傳來:“誰是錢松南!”
錢松南一驚,轉頭看去,見門口來的是警察,他頓時老臉一白,又驚愕地轉過頭來看溫錦:“溫錦,你這是什么意思?”
溫錦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伴著急促的鈴聲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淡淡地丟下一句:“我也不知道,錢總得罪什么人了嗎,我先接過電話。”便走到旁邊幾步,接起電話。
“喂!”
“阿錦,景曉茶的媽媽跳樓自殺了。”
“景曉茶的媽媽跳樓?”溫錦驚愕地重復顧愷的話。
“對,就在幾分鐘前,她的情緒很不好,一個人跪在她媽媽墜樓的地方,不肯起來。”
“知道了,我一會兒過去看看。”溫錦眉峰皺了皺,眼前閃過景曉茶那張倔強的臉,想起她說的,“只要借我三十萬,給我媽媽治病……”
錢松南被警察帶走了,溫錦打電話,對白一一交代了幾句,開車趕去醫院。
他到醫院的時候,景曉茶還一個人跪在醫院外面的雨里。
雨,是十分鐘前才開始下的,這種深秋季節,雨水伴著風而來,溫度驟降。
景曉茶的外套濕透了,頭發也濕透了。
她呆呆地跪在地上,呆呆地看著前面那一處,盡管她媽媽的遺體已經被送到了太平間,她有一種,她媽媽還在面前的感覺。
順著臉頰滑落的,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因為下著雨的原因,圍觀的人都散了去,只有她一個人跪在那里。顧愷讓保安給她送傘被拒,那保安也離開了。
溫錦看到眼前這一幕,好看的眉頭不禁擰了起來。
他眸光沉了沉,大步走過去,伸手抓著景曉茶的手臂,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你放開我。”景曉茶惱怒的掙扎,一抬頭,看見來人是溫錦,她先是一怔,繼而低下頭,抿緊了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悲傷。
“走,先進去醫院,你這樣淋雨感冒了,你媽媽也不會復生的。”
“是我害死了她。”景曉茶哽咽的聲音,帶著三分倔強,兩分悲傷,還有一分即使悲傷也不后悔的堅定。
溫錦眉頭一擰,偏了頭,眸光銳利的看著景曉茶倔強地抿著唇,沉默了一下,“先進醫院再說。”
他話音落,強勢的拉著景曉茶走進醫院,一路把她拉到顧愷的辦公室。
“把外面的衣服脫了,阿愷,給我找一條干毛巾。”
溫錦松開景曉茶的手,對辦公室里的顧愷道。
顧愷應了一聲好,拿來一條干毛巾遞給景曉茶,景曉茶脫掉了外面的外套,里面只穿著一件薄毛衣,領子也被雨淋濕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