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愷終于松開了手,陸之洐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阿愷,你先去外面等我。”陸之洐怕顧愷再沖動的掐死了黎恩,不希望他繼續留在這里。
黎恩張著嘴,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見顧愷要離開,他不怕死的還在火上澆油,“顧愷,如果我是你,絕對不會和自己仇人的女兒在一起。”
顧愷剛走出兩步,聽見他的話,背脊一僵。
陸之洐在他返回前,急步上前,把他推出了病房。
顧愷放在身側的雙手捏成了拳頭,修長的指節,隱隱可見青筋泛現。
陸之洐轉身對那兩獄警使了個眼色,跟著顧愷一起出了病房,把他拉到幾步外,才安慰地說:“阿愷,你別上了黎恩的當,他要見你,就是要激怒你。不管他說過什么,你不要相信就對了。”
顧愷不說話,薄唇抿成了一條冷冽的直線。
他眼底的情緒翻滾,被他強行壓著,似海底卷起的巨浪,隨時會沖破海面,掀起驚天浪潮一般。
“阿愷?”
陸之洐看著這樣的顧愷,眼里浮起幾分擔心。
他忽然明白,為什么溫錦不愿意讓顧愷來見黎恩了。
可是黎恩昨天見了白一一,還和白玉勤通過電話,都沒用。
今天早上又自殺來威脅他,要見顧愷,他只好給顧愷打了電話。
顧愷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稍稍平定了自己的情緒,才看著陸之洐,“他是要見了我,才肯交代嗎?”
“嗯。”
陸之洐歉意地說:“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打電話給你。”
“你進去吧,他如今見了我,沒有理由再不說了。”顧愷看了眼病房的門,語氣平靜得仿佛什么事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陸之洐有一瞬間,都覺得剛才那個在病房里要掐死黎恩的男人,不是眼前的顧愷了。
“你等一下,我進去看看,一會兒我們一起走。”
陸之洐還有話跟顧愷說。
顧愷眸底劃過一抹情緒,手機剛好響起,他沖陸之洐點點頭,掏出手機接聽電話。
觸及來電顯示的名字時,顧愷眸光變了變。
捏著手機的力度悄然收緊,他抿抿唇,走出幾步,站到窗前,按下接聽鍵,“喂。”
“爸爸。”
手機里傳來的,是瞳瞳稚嫩糯軟的嗓音,帶著三分欣喜,兩分思念,聽在顧愷耳里,心臟處,猛的一縮。
他垂了垂眸,語氣溫和地開口,“瞳瞳,怎么給爸爸打電話了?”
“想爸爸。”
瞳瞳的聲音,有著溫暖人心的力量。
顧愷嘴角不自覺地又泛起了一抹笑,只是若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笑容和平日的溫柔,有著細微的區別。
“瞳瞳,爸爸有事,不能和你說了。”
“瞳瞳,你聽到爸爸的聲音,和爸爸通過電話了,就別耽誤爸爸給人看病。”
電話那頭,白一一似乎在勸瞳瞳,顧愷聽見她的聲音,耳邊緊隨著,又回蕩起黎恩的話,“白玉勤幫助過傅經義逃離警察的追捕……”
“白一一也見過溫然,只不過,溫然沒見過她。”
他捏著手機的力度猛然一緊,瞳瞳的聲音還沒傳來,便直接掛了電話。
郊區別墅
白一一和瞳瞳在溫然家。
今天,是景曉茶的媽媽出殯,溫然代表溫錦,去參加葬禮了。
白一一忘了這件事,早上顧愷打電話,說臨時要去醫院,她懶得一個人帶著瞳瞳出去,便來了溫然家,找她家的三個小寶貝玩。
結果她和墨修塵兩個人都不在家,她只好幫忙看孩子。
“爸爸一定很忙,電話已經掛了,瞳瞳和弟弟妹妹們玩去,等爸爸忙完,就回來看你了。”
白一一哄著,把手機從瞳瞳手里拿了過來。
瞳瞳很好哄,把手機還給了白一一,就又跑去找弟弟妹妹們玩了。
白一一看著手機上的通話時間,眉心輕輕地蹙了蹙,心說顧愷那家伙,和瞳瞳通話,居然說掛就掛。
看來,是真的很忙了。
她一個人正發呆,忽然信息聲音響起。
白一一低頭,解鎖,讀取信息:我臨時出差,大概一個星期。”
信息,是顧愷發來的。
白一一茫然的眨了眨眼,剛才電話里都沒說要出差,他現在居然說要出差。
她不解地皺眉,猶豫了兩秒,撥出顧愷的號碼。
“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耳邊鉆進的聲音,讓白一一的心莫名一沉。
她臉色微變了下,唇瓣輕輕抿起。
直覺告訴她,顧愷不是單純的出差。她雖然不是特別了解顧愷,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
以著顧愷的性子,以及他們現在的關系,他不可能出差連個電話都不打,哪怕是緊急的事,他也該打電話告訴她一聲。
退了萬步,就算他不在意她,也在意瞳瞳的。
想到這里,白一一心口處忽然一陣郁悶,她又回撥一遍,回答她的,還是和剛才一樣的聲音。
白一一罵了一句,改為撥打溫然的電話。
溫然接到白一一的電話時,葬禮剛結束。
來參加景曉茶媽媽葬禮的人,一共都沒幾個,此刻,人走光了,就只下溫然一個人,不遠處的青風走上前來,問她現在回不回去。
溫然讓景曉茶上車,她有話跟她說。
景曉茶沒有拒絕,跟著她一起上了車,溫然看到來電顯示,說了聲‘景小姐,我先接個電話。’
“喂,一一。”
景曉茶坐在她旁邊,隨意地打量著車內。
她活了十九年,還沒有坐過這么豪華的車,車內的任何一個極小的配件,都比她值錢。
想到前不久,張金磊打她主意,想把她賣給某個有錢的爆發戶,只因別人給了他三萬塊錢,她又忍不住自嘲一笑。
“然然,顧愷有沒有給你打電話,我剛才收到他信息,他說要出差。”
溫然眸底閃過一絲微愕,“沒有啊,我哥要去哪里出差,他有說什么時候回來嗎?”
“沒有,我打他電話回去,已經關機了。”
聽到這里,溫然心里雖疑惑,卻沒有再問了,想了想,安撫地說:“一一,你先別擔心,可能是有什么緊急的事,我哥才沒有給你打電話。我先打電話去醫院問一下,再給你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