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錦定了定神,把筆記本放在坐在病床上的景曉茶面前的被子上,溫和地說,“你先試一下語音能不能用。”
景曉茶輕輕點頭。
心跳還沒有從剛才那一瞬間的凌亂中平靜下來,只是本能的伸出左手扶住筆記本。
目送溫錦走出病房去接電話,景曉茶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剛才的氣氛好像有些不對勁,如果沒有那個突然打進來的電話,溫大哥是不是會對她做什么?
如此一想,她又立即搖頭。
甩掉心頭某種旖旎想法,怎么可能,溫大哥喜歡的人是歐姐姐,不可能想對她做什么的。
一定是溫大哥對自己太好了,自己才會胡思亂想。
景曉茶,你清醒清醒,不許再自作多情了。警告了自己兩遍,溫然身子往下滑了一點,調整姿勢。
左手到底是不方便,即便是用著觸摸屏,也顯得笨拙。
打開文檔,景曉茶先看了一遍上一次的情節,又在心里醞釀了兩分鐘,想好了接下來的內容,見溫錦還沒有進來。
她試著用語音說了一句。
可能是剛開始,不習慣的原因,出現在液晶屏幕上的一句話不過十個字,就有四個字是錯誤的。
并非同音字,而是識別錯誤。
景曉茶很郁悶的皺起眉頭,她之前不曾用過語音碼字,所以對這個語音碼字軟件并不熟悉。
就像是剛學五筆的時候一樣,不僅慢,還總是錯。
接下來又說了兩句話,依然每一句里,都有錯別字。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字句,景曉茶心里泛起一絲沮喪,左手笨拙地挪動鼠標光標,把錯別字修改。
她平日用五筆打字時,別說不看鍵盤盲打,根本連字根都不過腦海的,可現在一只字才發現,和兩只字完全不一樣。
還需要記著字根,在鍵盤上找那個鍵,如此就罷了。最要命的是,當她一個字一個字地拆字根時,竟然有些都記不住。
需要思考,才能想起來。
如果右臂傷好之前,都只能這樣蝸牛似的速度打字,那她自己都會被自己給折騰得瘋了。
看來一只字是不現實的。
她還是練習語音會快一點。
一對比之后,景曉茶還是選擇了語音,盡可能的放慢速度,一個字一個字地做到吐字清晰,標準。
外面走廊里,溫錦講完電話并沒有立即回病房。
而是站在病房外,靜靜地聽著病房里面,景曉茶練習語音碼字,她的語速很慢,但聲音輕柔溫軟,特別好聽。
在病房外站了約兩分鐘,溫錦才抬手推開門。
聽見開門聲,病床上的景曉茶立即停止了語音,清秀的眉輕蹙著,唇瓣輕抿地看著筆記本。
左手移動光標修改錯別字。
“怎么樣,語音碼字還行嗎?”溫錦狀似不知道她剛才重復的語句,嘴角著一抹笑,溫和的問。
景曉茶搖搖頭,“可能是我人品不好,一句話里總會有錯別字。溫大哥,你不是說名字容易出錯嗎,可我怎么句子詞語都容易出錯。”
溫錦被她自黑的話給逗樂了。
低笑一聲,大步來到病床前,伸手拿過她放在腿上的筆記本,景曉茶張了張嘴想阻止。
但終究沒有阻止他看。
只是神色有些不自然,她寫的雖然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但沒有讓別人這樣看過。
也許是因為溫錦不是同行業的人,也不是讀者。
又或許,是因為她的里,每一本女主角都多多少少有自己的影子……
溫錦并不知道景曉茶心里的矛盾,他拿過筆記本很認真的檢查她的錯別字,不同于景曉茶左手的笨拙,他雙手靈活地在鍵盤上幾下跳躍,便把這幾句的錯別字都給她修改了。
沖她溫和一笑,“我給你改好錯別字了,你現在之所以有錯別字,是因為剛開始用還不熟練,多練習一會兒就好了。要是實在不行,就按我剛才說的,你念,我幫你輸入。”
“不要,我還是練習語音吧。”
景曉茶決定和這個語音軟件死磕到底了。
溫錦笑著點頭,“行,你先練習兩天。”
“溫大哥,你下樓陪歐姐姐去吧,我自己練習。”
景曉茶訕笑地望著溫錦,她可不希望他坐在這里看著。
溫錦了然她的意思,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溫和地說,“你自己練習吧,我一會兒再來,有什么事你就給我打電話。”
“我沒什么事,溫大哥,你今晚不用再來了,早些回家休息。”景曉茶的話,惹來溫錦神色微微一沉,“你就這么不想看見我?”
“不是不是,你白天工作了一天肯定很累,天又這么冷,早點回家休息,不必要再上來看我。”
景曉茶又是擺手又是搖頭的解釋。
她怎么會不想見到溫大哥,私心里,她巴不得溫大哥多陪她一會兒。
可是,她現在要練習語音,不能讓溫大哥留在這里。而且,歐姐姐更需要溫大哥照顧和陪伴。
見她著急解釋,怕他誤會的樣子,溫錦又笑道,“我一會兒上來驗收你的成果,有錯別字不用修改,你一只手修改太慢,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
言下之意,一個小時內,她能碼多少字就多少字,一個小時后,就不許她再工作了。
“好。”
景曉茶違心地答應,其實很想抗議,一個小時根本不夠啊。
溫錦把她口是心非看在眼里,又補充一句,“原本你這幾天是必須好好休養的,我給你每天一個小時的工作時間,已經是破例了。”
“溫大哥,我知道。”
景曉茶表現得像個乖乖孩子。
溫錦的語氣不由得又放柔了一分,“知道就好,聽話才是好孩子。”
把筆記本放回她被子上,大手順勢摸了摸她的腦袋,像是安撫寵物似的給她順順毛,才收回,“如果堅持不到一個小時就覺得累,那就不要勉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