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牧心里泛起一層細密的暖意。
失去妻子的傷痛被兄弟之情沖淡了些許。
他看著對面沙發上的墨修塵,他眼神認真,眉宇間神色嚴肅。
坐直的身子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和溫暖。
他們認識幾十年了,可覃牧還清楚的記得,幾十年前他們剛認識時的情景。
眨眼間,已經做了幾十年的兄弟。
“修塵,謝謝。”
沉默了好半晌,覃牧才輕輕地吐出一句。
“現在說謝太早了。”墨修塵皺了下眉頭,不太習慣覃牧這么客氣。
他們之間無需言謝。
雖然不是親兄弟,可從來都勝似親兄弟。
覃牧勾唇笑笑,聲音里多了一分暖意,“好,那我先把這句謝收回。”
“等給安琳報了仇,你可以考慮一下安琳當初跟你說的。”墨修塵沒有笑,而是很認真的建議。
這話聽在覃牧耳里,卻是神色一變。
安琳當初跟他說的,是讓他再找一個伴。
他嘴角的笑容里滲進了苦澀。
“這種話以后不要再說了。”
“我也只是隨便說說,不勉強你。”墨修塵在心里嘆了口氣。
雖然他希望覃牧再找個伴。
但其實知道,覃牧不可能再找別的女人。
不過是他們這些身邊的人心疼他一個人太孤單,想要他找個知心的人陪著。
外面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覃牧站起身說,“我爸媽他們回來了。”
墨修塵也立即站了起來。
玄關處,覃奶奶和安奶奶走在前面,覃爺爺和安爺爺落后兩步走進來。
墨修塵和四位老人打過招呼,又聊了一會兒,覃牧讓警衛進來搬行李。
青風也跟著一起進來。
墨修塵對他又吩咐了幾句。
聽說他和覃牧都不回去,讓他們四人先去G市,覃爺爺不悅的皺起眉頭,“阿牧,你怎么突然又變卦了,你不回去,我們去做什么?”
“爸,你們當然是去陪清晴啊,修塵剛才還說,梓奕那小子急著要和清晴結婚,你們四老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只管提,梓奕但凡有一點做不到,我們就不同意他和清晴的婚禮。”
覃牧把墨修塵對他說的話,轉達給了四位老人。
安奶奶笑著看向墨修塵,“阿牧,你當著修塵的面這樣說好嗎?”
“安阿姨,這不是阿牧一個人的想法,這也是我的想法。然然昨晚就跟我說了,以后清晴和梓奕結了婚,我們就只有清晴這個女兒,沒有梓奕那個兒子,所以,你們四老不要對梓奕客氣。”
“修塵,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覃奶奶笑著道。
清晴可是她們的寶貝,梓奕想娶她,可不能那么容易。
送走四位老人,覃牧對墨修塵道,“我們去一趟部隊。”
“去部隊做什么?”
“找漾,我早上跟他通過電話,他也許能幫上一些忙。”
墨修塵挑眉,“你怎么不早說?”
覃牧看他一眼,轉身走向車庫。
他剛才不告訴他,是因為根本沒打算讓他留下來。
“阿牧,你是不是找到了新的線索?”
車子上路,墨修塵微側了身問坐在身旁的覃牧。
覃牧沉默了片刻,聲音帶著些許冷意出口,“目前唯一能確定的是,那個狙擊手還在帝都,并且與時家有密切來往。”
聞言,墨修塵眉頭微微擰起,“那你查出了他們當初殺害安琳的目的嗎?”
“這一點還不知道。”覃牧搖頭。
這幾年,他一直在回想安琳出事那段時間說過的話和做過的事。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要殺害安琳。
如果說狙擊手是沖著清晴,那更不可能了,因為安琳死后,他們就再也沒有過行動。
這說明,他們是針對安琳的。
只是剛好安琳和清晴在一起,所以出事的時候,安琳正好看見對方,本能的推開了清晴……
墨修塵沉吟道,“如果不是他們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讓安琳知道了,就是他們以為安琳知道了他們的秘密,但實際上,安琳不知道。”
“我覺得是后者。”覃牧面上覆著一層寒意。
若是安琳知道了時家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一定會告訴他。
可她從來沒有跟他提起過。
“你是想讓唐漾幫著查時家的罪證還是查時家的秘密?”
“兩樣。”
覃牧平靜地說,“我爸和我岳父都已經退下來了,如今時家的勢力看著僅次于葉家,可實際上,他們在未來幾年內,很可能把葉家也踩在腳下,至于漾,他也不喜歡玩那些手段……”
墨修塵接過覃牧的話往下說道,“阿牧,你是懷疑時家的野心是那個位置嗎?”
“你也懷疑?”
覃牧反問。
眼里閃爍著犀利的光芒。
他也是最近才冒出這種想法的。
墨修塵抿了抿唇,說,“之前沒有往這方面想,可自從查到安琳的死可能和時家有關系之后,我就注意了時家。發現時棟平比時棟梁的野心更大……他私底下和B國某些人來往秘切。”
“修塵,你說會不會?”
覃牧臉色變了幾變,忽然開口問。
他的話雖然沒說完。
但他知道,墨修塵懂的。
墨修塵不確定地道,“雖然不能肯定,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安琳出事前回來過一趟帝都不是嗎?”
“是的,她出事那天,距離她從這里回去不到半個月。”覃牧回憶著說。
墨修塵冷冷地道,“阿牧,是不是我們推測的這種可能,查下去就知道了,反正現在覃叔叔和安叔叔他們都回了G市,你我留在帝都除了調查之外也無事可做,就查清楚再回去吧。”
“不管我怎么說,你都不會先回去的是嗎?”
覃牧還想讓墨修塵回去。
但換來的只是墨修塵的白眼。
他轉頭看向車窗外,看著車外不斷倒退的建筑,好半晌,才幽幽地飄出一句,“等給安琳報了仇,你能留我在帝都多住一天就是你的本事。”
一旦報了仇,他就要回去陪他的然然了,誰在這里跟他一個大男人廢話。
覃牧不以為然地笑笑,“我才懶得留你呢,多留你一天就多浪費一天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