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寰扯扯嘴角淡聲道:“讓他離朝半年,我替他處理朝政,他怎么可能會那么容易放心。”
“他要是不留點后手,直接就把朝權給了我,那才真是奇怪了。”
“而且別說是我,他對你也未必信任。”
魏寰看著那小太監說道:“我們走了之后,晨陽宮里可有請太醫過去?”
那小太監點點頭:“小姐離開沒一會兒,安公公就召了王太醫他們過去替陛下看診。”
“奴才走的時候,王太醫已經告訴陛下,小姐醫術驚人,只是陛下依舊不放心,下旨讓安公公看著小姐,還吩咐了小姐往后所有給陛下送去的湯藥,都要經太醫院太醫的手,并讓王太醫他們每日三次去請平安脈。”
姜云卿忍不住扯扯嘴角:“他還不如干脆讓太醫一直守著他算了。”
尋常人請平安脈也就三、五日一次,他倒好,一日三次,也不嫌麻煩。
也幸虧他是皇帝,整個太醫院的人都緊著他來,否則這要是換個人來,哪里去請那么多醫術高超的大夫時時守在身邊?
魏寰看著姜云卿頗為無語的模樣,開口說道:“皇位坐的久了,見過太多權勢繁華,就會更加怕死想求長生,否則你以為他之前怎么會去吃那些丹藥的?”
她扯扯嘴角:
“老頭子平日里看著豁達,可實則疑心病很重,而且自私的很,為了他自己誰都能夠辜負。”
也許是辜負的人太多,也許是以前太過狠辣無情,也許連他自己也知道,身邊的人之所以討好他尊敬他,都是因為他身下那個皇位,因為他是皇帝而已。
沒了那張龍椅,失去了那些皇權,誰又會像是現在這般對他,由得他想打就打,想殺就殺?
薄情的事情做的太多了,所以他很難對旁人放心。
無論那個人是他那些兒子、兄弟,還是她這個外人眼中最得他看重,被他寵愛的女兒。
魏寰說起睿明帝的時候,臉上沒有半點濡慕和敬意,那眼中涼涼的,仿佛只是在說著一個陌生人,“之前在晨陽宮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可能這么容易放心我,還將朝政大權全部給我,如今瞧著,他果然留了后手。”
“殺無赦……”
她揚揚唇,嘲諷的輕笑了聲:“倒也像是他慣來的手段。”
姜云卿將那卷明黃絹帛折了起來,放在了桌上:“他算計的挺好,一方面當著那些個皇子的面給你放權,把你當成了靶子,成為所有人的眼中釘,另外一方面又讓齊文海他們來牽制你。”
“他故意廢了皇后和六皇子,讓你踩著他們的尸骨將你捧上了天去,更將監國的權利給了你,那些個皇子看著六皇子的下場定然會兔死狐悲,對你忌憚在心,在他離宮修養的時候絕不會這么輕易與你善了。”
“他故意賜了你生殺大權,讓你有不必回稟可直接處置朝中之人的權利,可他們到底有沒有罪還不是他這個皇帝一句話的事情,到時候他若察覺你心有異心,隨時都能借此定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