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刮骨療傷的疼痛,就算是一些意志力堅強的男兒也經受不住,可是徽羽卻是生生忍了下來,哪怕疼的渾身痙攣也未曾掉過半滴眼淚。
這般錚錚傲骨,難怪在遇到那種險境滿身是傷,卻還能活下來。
左子月替她身上的傷口包扎好了之后,才低聲道:“身上的傷口差不多清理干凈,可是你的腿還得打斷重來。”
“不同于意外撞斷,生生將已經長好的骨頭打斷的疼痛讓人難以忍受,你如果受不住,那就先緩緩,等過兩日你傷口好些了我再替你看腿。”
“不用。”
徽羽取下了嘴里的布巾,一說話時滿嘴的血腥味道。
她竭力緩和著體內的疼痛,看了眼右腿說道:
“我雖不是大夫,卻也知道我這腿已經耽誤了這么久,要是繼續再長下去骨縫粘合,到時候想要打斷會更疼,而且如果不盡快醫治,我怕時間長了我這腿就再也好不了了。”
她雖然沒了武功,卻不想當個廢人。
如果連這雙腿都沒了,那她將來還能干什么。
哪怕小姐顧念情誼留她在府中,難道她就要當一個吃穿衣住都要人照顧,只能連累小姐做個連路都不能再走的廢物嗎?
徽羽握了握之前因為疼痛而被掐的鮮血淋漓的掌心,那里傳來一陣刺疼,她對著左子月沉聲說道:“還請左先生幫我正骨。”
左子月看著蒼白著臉卻依舊執拗的徽羽,頓了頓沒再勸說。
他能猜到徽羽的心思,而且也知道徽羽的腿的確是盡早治療效果最好,如果再過一個月,等這腿徹底長好,就算是打斷了骨頭也再難以如常人行走了。
左子月低聲道:“那你忍著點。”
徽羽點點頭。
左子月直接伸手便朝著徽羽的斷腿探過去,然后快速朝著上面一按一錯,生生將原本長在一起的斷骨重新卸了開來。
徽羽嘴里忍不住疼的大叫了一聲,左子月眼疾手快的將她之前取出來的布巾塞回她嘴里,然后沒等徽羽緩和過來,就再次用同樣的手法將另外一處斷腿也弄了開來。
姜云卿三人在門外聽到里面傳出的那聲尖叫,臉色都是大變。
姜云卿立刻就想朝里面走,可是快到門前時,卻又聽到里面的聲音變回了之前那般隱忍的模樣。
她舉起的手頓了頓,強壓著心里焦急,怕打擾了正在醫治的左子月,用理智將心底那份焦急壓了下來,然后一掌打向門前的廊柱,只聽到“砰”的一聲,那處廊柱上面凹陷了一塊。
姜云卿三人就在門前候著,里面的聲音一直斷斷續續的,越到后面越是虛弱,等到徹底沒了聲音后,又過了許久,那仿佛要關到天荒地老的房門才打了開來。
姜云卿三人連忙快步上前。
姜云卿急聲問道:“怎么樣,她還好嗎?”
左子月臉上滿是疲憊說道:“暈過去了,金桃在伺候著。”
姜云卿和陳瀅三人連忙進了屋內,就見到徽羽緊閉著眼躺在床上,床前擺著兩盆裝著血膿的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