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李清澤是為了止血,胡亂包的,此時過了這么久,上面的布料早被血浸濕,和傷口黏在了一塊。
劉老太醫小心拆下布條時,頓時扯到了傷口邊緣,疼的李廣延悶哼一聲。
“你小心點!”
李清澤大聲道。
劉老太醫連忙告饒了兩聲,這才更加小心的去取上面的布條,可是等到布條拆掉之后,看到里面被血染遍,掌心里留著碩大一個血洞的手時,他頓時忍不住心中一抖。
“劉太醫,我三哥的手怎么樣了?”
李清澤急聲問道。
那劉太醫腦門上帶著汗,看著李廣延的手臉色微僵,半晌不敢出聲。
李清澤頓時怒聲道:“本皇子問你話呢,你啞巴了?!”
“七弟。”
李廣延因為失血過多,整個人看上去蒼白的厲害,他扭頭看了李清澤一眼,說了句不得無禮之后,這才對著身前的劉老太醫說道:“劉老太醫,七弟因為關心我才會有些失態,你別在意。”
“老臣不敢。”劉老太醫連忙說道。
李廣延虛弱的笑了笑:“我的手怎么樣了?”
劉老太醫有些遲疑。
李廣延說道:“你有話直說就是,我的手我有心理準備。”
劉太醫看了李廣延一眼,見他哪怕落得現在這樣,依舊還保持著皇子風度,甚至半點都沒有焦急怒火,他心中不由覺得可惜,他低聲說道:
“三殿下手上的傷太重,這傷口貫穿掌心,內力震斷了手中筋脈,更傷及了神門、少府。這手中筋脈牽一發動全身,三焦經若是稍有損毀便會讓手中靈活下降,三殿下這……”
“這什么這!你少說廢話,我三哥的手到底怎么了?!”李清澤怒聲道。
劉太醫頓了頓,才低聲道:“三皇子手上的三焦經被斷,就算是外傷治好,往后恐怕也拿不了東西了。”
他說的含蓄,可是屋中之人都不蠢。
不是拿不了重物,而是拿不了東西。
這東西里包括紙筆。
換而言之,三皇子的右手…
廢了。
李清澤聞言睚眥欲裂,狠狠錘了一下床榻邊緣,一腳踹翻了身前的矮桌,上面的東西稀里嘩啦的落了一地。
李廣延卻是腦中空白了一會兒,低頭看著自己血淋淋的手,想要動動手指,卻發現整個手完全沒了知覺。
雖然早在剛才之前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更知道君璟墨哪怕不殺他,也定不會輕饒了他,可是當聽到太醫說他這只手廢了的時候,他依舊還是呆愣了片刻。
李廣延下意識的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個笑,最后那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
“我知道了,多謝劉老太醫。”
屋中兩位太醫,還有那幾個服侍他們的宮女太監看著李廣延這樣子,都是忍不住露出幾絲同情之色來。
三皇子往日不問朝政,也不得陛下看重,向來都游離在宮外,那也就罷了,可是后來他圍場救駕之后,好不容易才得了陛下親睞,成了諸皇子當中頭一份的恩寵。
眼見著起復在即,可是如今突然成了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