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的,店老板都沒有反抗的余地,此刻只能眼睜睜看著慫包的自己,和眼前的又一個厲害妖精達成了長期供貨合作的生意。
真是……好心塞哦。
何槐這兩天經歷了那么多事,此刻居然不覺得見到其他妖怪有什么特殊的——盡管她做人以來,也僅僅只見過這一只妖精,還是被天道限制,一直試探在成精邊緣的龍蝦怪。
嘖,背井離鄉過來的外地妖怪,果然是不好混。
她想起自己真·土生土長的帝都身份,居然莫名得意起來。
這會兒月上中天,她吃飽喝足,自然要回宿舍去好好做人了。
不過走到半路,又想起了何含何章今天接著去拍電影了,于是難得上心跑到大槐樹底下去呼喚他們——
“阿含,阿章……”
她是冥童的生身母親,真的有需要的話,只需心念一動對方就能感知到。何含何章沒多久就過來了,只不過……
“媽媽,我們現在看起來很是個人啊,以后能不能白天叫我們?”
何含做夢自己繼承了一家大大大大大的超級賣場,那里邊全是吃的,結果剛撲上去,就感應到呼喚醒了過來。
此時此刻,簡直沮喪萬分——她是個比較能接受現實的孩子,早就已經醒悟到:就憑何槐這個摳門勁兒,有錢只顧她自己吃吃喝喝了,指望她留給自己?
拉倒吧,還不如她自己掙錢來的快些。
所以,難得做夢能過個癮,突然被打斷,她心情很不美妙。
此刻,她滿懷郁悶的說道:“睡眠不足我們長不高的。”
何槐看著睡眼惺忪的兩人,難得有種愧疚——她,她白天那不是有很多事嘛,吃吃喝喝再吃吃,隨便兩碗飯就能過半個小時,那個啥……清醒的何槐能想起孩子們的時間,實在不多啊!
而且,經常想不起來兩個崽兒這種事,也不能全怪她——作為一棵槐樹,每年開花結果那是成千上萬數不勝數,就算真的有母性這種事兒,恐怕都不夠頭一茬兒果實分的。
所以,當媽她是很有經驗的。
但是帶崽兒,那就……咳咳咳。
此時此刻,厚臉皮槐羞愧也就只有一瞬間,很快她就反駁道:“胡說,你們明明不睡也可以的。而且,冥童是長不了個子的,你們能長大,全靠我的功德——怎么,吃功德的時候不嫌棄,個子長了就開始抱怨了?”
何含何章對視一眼,實在也不想說什么了,只能深沉又滄桑的嘆了口氣。
何槐叫他們過來是想問問今天拍攝的順利不,結果話還沒問出來,突然鼻子一抽——
“誰大半夜的煮肉?”
手藝還不咋滴。
她挺嫌棄——就討厭這樣的人,明明廚藝不好還糟蹋糧食,換個手藝好的來做,她又能多吃兩碗飯了。
何含何章抬頭看著附近一棟居民樓。
那里,第四層的東邊戶,燈火通明。
而一個女人正披頭散發神情恍惚的扒在窗戶邊上,身形搖搖欲墜。
何槐無語——大半夜的折騰啥?不累嗎?那肉也沒香成這個樣子啊!
嘖,沒見過世面的。
她于是走到樓下,輕聲喊道:“哎,那個誰,大半夜你不出去浪,擱這里干嘛呢!”
她喊了一遍,可對方卻仍是一動不動的抓住窗戶欄桿,一邊發抖一邊努力從縫隙中偷窺,透過窗戶上的影子可以看出來,里頭是個男的。
不是,這就太不要臉了吧。
何槐頂瞧不起這樣的變態——女的怎么了,女的就能偷窺男的了嗎?
她這么一琢磨,甚覺自己個兒法律意識強,怎么說也不算給政法丟人了。
——美滋滋。
她一邊沾沾自喜,一邊覺得這女的不行,不料對方忽然幽幽轉過頭來,向下瞅著他們。
何槐心頭一跳:“哎喲!你居然是個鬼!”
她有點悻悻然——平常見的鬼,不是踮著腳在地面上飄,就是被風吹著在半空中飄,飄的還不怎么滴。她一雙眼睛看鬼跟看人差不多,這冷不丁的出現一個跟常人無異的女鬼,還真不太能分的出來。
她只是嘀咕兩句,那扒著防盜窗的女人卻突然急了,此刻眼淚嘩啦啦就流了下來——
“救命啊,救命啊……你們救救我……”
何槐精神一振——
“莫非你有什么冤屈不成?別怕,我認識一個警察,能用冤屈換獎——我是說,有冤屈我可以在指定警局報警。”跨片區報警也不是不行,只不過獎金要起來會比較麻煩。
女鬼聽她說話,不由哭的更厲害了,一邊嗚咽一邊罵——
“你是不是有病?我這都這么危急命懸一線躲在窗臺底下了,你還在這里唧唧歪歪不報警,你,你——”
她想到一個可能,不由煞白的臉色越發的泛青了——
“你該不會跟他是一伙的吧!你故意戲弄我!”
啥玩意兒?
何槐懵了一瞬。
反倒是何含何章此刻看的明白——
“這位老阿姨,你是不是沒搞清楚——你還用怎么救啊,你這都已經死透了成鬼了呀,不然你怎么會從那么小的防盜窗擠出來掛著呢?”
╭(╯╰)╮哼,媽媽再不好也是他們的媽媽,這個看起來二三十的老阿姨說話這么難聽,別怪他們不給面子。
什么?
女鬼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看防盜窗鐵條之間狹窄的縫隙,再看看腳底下自己晃晃悠悠的、青白半透明的兩只腿,不由白眼一翻——
“鬼啊!”
驚懼之下,她手一松,便直直從四樓的窗戶下摔下來。
何槐:……
何含何章:……
自己把自己嚇成這個樣子,這個女鬼其實很可以了。
女鬼的叫聲很是嘹亮,可惜此時此刻,也只有何槐三人能聽到了。
她只覺得自己摔下來必死無疑,畢竟是四樓,就算不死,也得缺胳膊少腿兒的。沒想到才慢慢飄到二樓,一陣風吹來,她作為新魂,毫無防備之下居然又在半空中打了個滾,這才晃晃悠悠腳尖著地了。
不是那種踮腳的腳尖著地,而是作為一只專業的,純正的鬼,她采用的是所有鬼與死俱來的本領——學著芭蕾舞的那種,腳尖直直向下,杵著地面走路,一不小心走動的快了,腳底下直接就有風,飄啊搖啊的,隨波逐流了。
老話說的,鬼都是踮腳走路,就是這么個意思了。
只不過這位明顯踮得更優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