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槐在美滋滋的吃早飯,李大師猶豫一下,考慮到對方也是個拮據的同行,不由自內心深處涌出一抹心酸,于是干脆帶著弟子們,也呼啦啦坐了過去。
這些弟子們都是他精心培育多年的,一個個都是用心篩選的好苗子,不管是學歷還是各種證書,只要能對這行有用的,他們統統都有。
這些年來,在港城這個地段,他的弟子們也都協助著自己打下了不小的身家。若不是為了保證他們每個月十萬港幣的工資,李大師也不至于拮據成這個樣子。
不過,拮據只是一時的,李大師如今經驗能力眼界都有,這會兒坐上桌,也有心和何槐拉拉近乎——畢竟,能被這家請過來,對方就算年輕的不像話,真本事是肯定有的。
他于是嘆口氣,瞅著周圍都是自己人,于是說道:“咱們這行,看起來是收費高,實際上費的心力,那是不一般的多啊!這么一算,報酬簡直是不值一提。”
阿槐大人也慢慢放緩咀嚼的動作,此刻深有同感:“你說的對,我就準備名聲再好點漲個價——畢竟我想在帝都買塊地,手里沒錢也不行。”
李大師不說話了。
太氣人了!
帝都的土地什么價位,他都呆一個星期了也不是不清楚,眼前這位同行居然還想拿塊地?怎么著,還想跨行做房地產啊!
這得要多少家底兒啊!
還窮人呢,呸!
此刻,他的弟子們不知何時都沒再吃東西,反而眼神慢慢轉到何槐身上,跟一朵朵向日葵似的。
那目光有羨慕,有驚嘆,有憧憬……
然而更多的,還是蠢蠢欲動。
——這位大師年紀輕輕就有本錢跨行做房地產了,按這個事業前景來說,是不是比師傅好些?
不如……
李大師察覺到了這種意思,不由更氣了!
而就在這時,何槐不知是哪里開竅了,居然無師自通商業互吹,此刻也艷羨的看著李玉鯤李大師:“你這樣的排場,看起來真是有氣勢——等以后手頭有錢了,我也要弄一群人撐場面!”
李大師心頭這才舒服許多。
做這行的怎么能沒有排面兒?他這些年出入都被人高看一眼,除了有真本事外,也有著弟子們捧場的原因。
但是,就算是港島人,那本質上也是華國人民啊,此刻李大師就從本能中慣性謙虛加打腫臉充胖子:“哪里哪里,這都是我寄予厚望的弟子們,他們心性倒也誠懇,如今每個月拿著區區十萬八萬的薪水,也沒人挑剔,依舊貼心的很。往后啊,我的衣缽——”
話音未落,卻見何槐瞪大了眼睛,嘴里的蟹黃包骨碌碌就重新掉回碗里。
她卻眼神動也不動,仍舊瞅著那群同樣灼熱的看著她的弟子們,麻木的重新把蟹黃包塞進嘴里,一邊含糊的迅速擺手,動作很是急切,仿佛再不拒絕,下一秒這事兒就真的落到自己頭上——
“不行不行,一個月十萬的工資,我腦闊進水了請這些人?”你咋不請我呢?
她心酸又嫉妒的想。
十萬塊錢,她也可以誠懇做事啊!
而且,就這老頭兒手底下這些人,一個月一千五包吃住,不能更多了!
李大師感受到她給予的“冤大頭”光環,不由一陣郁悶,還道這同行瞧不起他收徒的水平呢……
他憋著氣,飯也不吃了,直接扭頭上了二樓。
那里,他的主顧,還等著每天十二次的續命呢!
一大群人呼啦啦來,又呼啦啦去,何槐瞅著這滿桌子的早點,有點不舍的想道——
這么多,一頓吃完多囫圇吞棗啊!不知道能不能打包?
一萬塊錢再打個豪華包,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但是考慮到這是自己輝煌人生的起點,她還是忍痛,矜持的把東西吃完。
廚師們:……!!!
這可是足足三十人份的早點啊!
吃飽喝足,樓上她的金主爸爸就下來了。
那是個年約五十歲的男人,神態威嚴,眉頭緊鎖。
但是,修養卻看起來很不錯。
最起碼下樓后,他對何槐依舊客客氣氣,沒有表露出半分不信任。
而且,一上來就放大招——
“何槐大師,這是我作為父親的一點心意,只要你能救回我兒子,我褚辰必定再有重謝。”
說罷,助理趙良玉便推來一張支票。
一萬塊錢而已,阿槐大人如今也是見過世面的,此刻眼睛都不眨的把支票利落的收起來,一邊夸下海口:
“放心,只要不是真的死了,我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想了想,拽了個詞來:“畢竟,拿人錢財,忠人之事。”
說完還晃了晃支票。
她這么干脆,一點也不像之前那些大師們那樣一進宅子就憂心忡忡,事先還問東問西,知道她真本事的(自以為)褚辰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氣。
——想來也是,這位大師還沒見面就已經間接救了兒子,自然是有真本事的!
還有,他給出的那張支票對方明明都沒正眼看,卻還說什么“拿人錢財”……看來果然是不慕名利。
唉,但愿兒子能早些好起來啊!
得了何槐的承諾,褚辰猛地放松下來,不由有些眩暈——這些日子以來,他一個人也撐的太累了,此刻就被趙良玉一把攙扶住,慢慢送到一邊休息了。
何槐看著他的背影,不由眼睛一亮——這位的身體瞅著也不行啊!不知道給他用靈氣捋一捋,能不能再給張支票?
她暗自琢磨著開辟支線,一邊被領到二樓。
上樓梯的時候,她仔細看了眼手中的支票——
臥槽槽槽!!!!
眾人只聽一陣“咔嚓”的聲音,就看樓梯正中央,被何槐大師一腳跺出一個大窟窿來。
而這位大人則高冷的站在一邊,面無表情的背過手去。看著眾人疑惑的眼神,她捏著手里的支票,情急之下隨便從看過的電視劇里拽了個句子來:
“我觀這樓梯不詳。”
支票……沒壞吧?
她緊張的繃不住表情,忍不住蹙了眉頭。
下一刻,只見褚辰神色復雜的給了趙良玉一個眼神,便從門外呼啦啦進來一隊人,上前就開始掀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