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含已經慢悠悠回到家中了。
她挺生氣的。
“阿章,他們太可惡了!”
兩只娃娃如今在陽臺的地毯上艱難的學著何槐,盤著小胖腿。
屋子里,阿槐大人正輕輕松松盤腿坐著,腿上三只外賣盒穩穩當當,又好吃還不費手。
而何含何章的肉實在有點多,此刻好不容易把藕節一般的胖小腿掰的近一點,然而小肚子腆出去,把那盒放在腿窩里的炸雞又頂的搖搖欲墜。
雖然他們是冥童,可如今有人一樣的軀體,某些動作做不到,就真的做不到。
胖,也是真胖。
掙扎半天后,炸雞盒子還是撲街了,兩只崽看著自己的腿,齊齊發出一聲嘆息。
很快他們就自暴自棄岔著兩腿捧著炸雞盒子開吃了。
但是何含因此更加生氣了。
“他們太壞了!”
她“啊嗚”一口咬下雞腿:“那么多衣服,他們全都賣出去,二十塊一包,五十一包,還有一百多一包的……”
“那得多少錢啊!”
她做下檸檬一樣的總結。
何章也點頭:“這么說的話,每天多逛幾個小區,就可以收入一兩萬了。”
確實壞的很。
“是吧……”何含把肉吞下去:“你想啊,我們這么努力,都沒想到這樣的賺錢方法,他們居然都已經賺了很多錢了!”
她振振有詞:“以月神的名義,為了愛與正義,為了世界和平,我要去消滅他們!”
何章:……
他嘴邊的肉“吧嗒”一下掉了。
“你好惡心哦。”
他作出評價:“不要看那些奇奇怪怪的動畫片……有一部《舞法天女》很好看的,你可以看看。”
何含:“是、是嗎……”
她默默的收回手。
何槐正被電視劇里的白蓮花老岳母憋屈的不行,此刻正攥著拳頭替反派打氣,完全沒關注她的兩個孩子。
而何含此刻則做出決定:“我要去替天行道。”
何章點頭:“那行啊,功德足夠的話我們才能按照正常速度生長,不然就要發育遲緩了……我好想感受一下上頭的空氣,看會不會靈氣多一點。”
兩人看了看忙忙碌碌對著電腦噼里啪啦的三只鬼,同情的嘆了口氣。
再看看一無所知的何槐……嘖。
“我覺得,當媽媽的孩子還是不錯的。”
他仿佛斯德哥爾摩患者一樣,此刻居然能夠感受到幸福來——
“最起碼,我們不用這樣工作。錢和靈氣都是白給的。”
何含又看了看三只陀螺一般的鬼,心有戚戚的點點頭。
“你說的對。”
“媽媽。”
何含打斷何槐的追劇:“我們想出去玩。”
何槐點頭:“行啊,順便把幾個同城快遞送過去。”
說完一揮手,墻角六個快遞就都摞到了兩人手上。
何含沒動。
何章也不動。
何槐:……
“你們不要這樣看著我……當媽的都不能叫你們辦點事嗎?”
何章冷漠臉:“媽,你不要老是學電視劇里的臺詞。”
何槐否認:“這句不是,這句是昨天樓上吵架時說的。”
何含郁悶道:“快遞費你得給我們。”
不然放假了,他們吃東西的時間變多,總不能動用存款吧?
還是得想辦法從媽媽手里摳。
何槐:……
三人僵持著。
就在這時,客服小甜甜說道:“阿槐大人,我剛才給顧客說了,春節期間快遞費翻倍,他們已經重新付款二十元了。”
何槐:……
她爽快的拍出六十塊錢:“我一半你們一半,不能再多了。”
何含何章:……
行叭!
蚊子腿也是肉啊,能有錢就很了不起了。
到樓下時,小區里已經沒有那兩個人了。
動作真快。
感受著那枚樹葉,何含慢吞吞往小區外頭走去——
“我們先去送快遞,然后不如出去吃五百塊錢的?”
何章摸了摸肚子:“對,今年學習太辛苦了,得補一補。”
這種理所當然的姿態,和何槐簡直一模一樣。
此刻,59棟1919。
樊言家中。
李靜佳把那張符紙拿在手里,還小心的替樊言拂了拂頭發上的碎屑。
她并沒有說話,因為據剛才觀察,此刻的樊言簡直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她在旁邊轉來轉去,對方一個眼神都沒施舍過來,相當的認真了。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
但是頂著一張黃黃的符紙,不是李靜佳挑剔,她只覺得搞笑,哪里帥了哈哈哈……
正拿著符紙琢磨著,卻發現樊言突然扔了筆,整個人透支一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哎呀媽呀真累啊!”
一口東北腔跑出來了,跟他平時那低沉穩重的聲音截然不同。
然后,他發現了李靜佳。
還有她手中的那張符紙。
這一瞬間,羞窘從腳底板騰沖而起,燒的他脖頸臉頰都紅彤彤的,分外窘迫。
再一看屋子里亂七八糟的樣子——
他快跳起來了!
他苦心塑造的男神形象!!!
“靜佳,你聽我解釋……”
他漲紅臉結結巴巴,然而李靜佳卻突然笑了起來:“樊言,你這樣子真可愛!”
她是真的這么覺得——之前的樊言雖然看起來沉穩可靠,優點滿滿,但是叫李靜佳感受,卻覺得神格太重,一點也不接地氣,兩個人交往這么久,她出門約會都得繃緊神經,一點也不自然。
如今決定過來住,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的。
但是如今這個男孩子……
哈哈哈真的好可愛好有趣,仿佛真的是她的蠢笨男朋友了!
她晃了晃那張符紙:“樊言,你把這個貼頭發上,是為了防脫嗎?”
說完又點點頭:“我們單位有個同事就是這樣,為了治禿頭,每天把符紙燒了兌水洗頭呢!”
果然防脫是禿頭的執念啊!
難道霸王防脫真的沒有用嗎?
那……那不然先給男朋友買幾個假發片?
她認真的琢磨著。
這一刻,樊言感受到的就不止是羞窘了,他整個人都快被羞窘沖開天靈蓋,一瞬間捂著頭頂仿佛要跳起來——
“胡說,我才沒禿頭,我頭發又多又健康!這也不是治禿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