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爸爸盯著這個頂著女兒皮囊的“人”,一字一頓的又重復了一遍:“我!樂!意!”
他是個脾氣很好的男人如今大多數男人都這樣,因為繁重的工作壓力和生活負擔會磨平他們的棱角,只有偶爾他會顯露出性格來。
比如現在,他的眼神飽含憤怒,一點也不想在車上笑呵呵說著“曼曼就是我的寶貝”的那個男人,反而神情格外兇惡:“我告訴你,我的女兒,我想怎么慣就怎么慣,我就喜歡她天真不懂事的樣子!我家也沒有皇位,不需要兒子來傳宗接代!我也有能力養家糊口,不需要一家人都節衣縮食那樣我為什么還要留在帝都?干脆回老家好了。”
他瞪著臉色蒼白的“女兒”:“我的曼曼,就算有各種各樣的缺點,那也是我的寶貝。你一個……一個……”
他呼哧呼哧喘著氣:“一個孤魂野鬼,憑什么占了我女兒的身子,還覺得她不如你?!”
“曼曼”臉色慘白。
她盯著眼前的男人,實在不明白這樣一個回家甚至還洗碗拖地的庸俗男人,怎么會這么沒有腦子!
而且,自己當年活著的時候,明明也是小家碧玉,管家理事都做得很好在這個連腳都不裹的奇怪的世界,她可是廢了好大功夫才接受這樣貧窮的、還需要女主人親自工作養家糊口的家庭呢!
甚至家里連個奴婢都沒有!
這兩個人!
這兩個人!
她咬牙切齒,眼神狠辣的徹底不是曼曼能有的了,謝媽媽心頭一跳,趕緊拽住了謝爸爸的手:“別說了。”
她低聲道:“你別激怒她……曼曼、曼曼還不知道被她怎么樣了……”
謝爸爸也喘了幾口氣,很快冷靜下來。
他環視這個房間,發現是仿原生態的薔薇屋子,墻壁頭頂到處都是鮮花不不不,就是真的薔薇屋子,花都是真的!
好厲害!
他驚嘆道。
雖然這個山莊很可能不一般,但是管他們是天師還是道士和尚,只要能讓曼曼恢復過來,他們多少錢都出!
想想剛才那個面容僵硬的工作人員看來一定不是鬼,是大師們的人偶之類了,他偶爾也看看這種玄幻小說,知道點家作者很喜歡用這種傀儡幫忙辦事。
當然,很快他就會知道,自己是圖樣圖森破了。
而謝媽媽想起之前工作人員說的“成年鬼”,立刻就很不屑。
心道不知道哪里來的封建糟粕,被人扶了一下就把女兒胳膊擦的出血點,還讓他們賠禮道歉,還裝小孩子……
不要臉!
她強忍著怒氣,終于等到了
“何含?何章?”
謝媽媽驚訝了。
何含何章也一愣:“阿姨,原來是謝曼曼出事了啊?”
工作人員只說攔下了一個附身小女孩兒的鬼,何含何章想了許久,甚至還猜測是不是最近頻繁低燒的廖麗梓,沒想到是一向生龍活虎的謝曼曼。
“你們……”
謝媽媽猶豫了工作人員說請示領導,怎么就請來他們倆?難道……
何含何章也猶豫的對視一眼他們這兩天也跟謝曼曼見過面,怎么沒發現異常呢?
而且都是同學,反而不好辦了。
兩人琢磨了一下,立刻道:“阿姨,您別擔心,你們跟我來吧。”
有一個地方既能治好謝曼曼,也能讓他們不必動手,省得不好跟家長交待。
畢竟小孩子總是沒什么信服力的嘛,說起來好費口舌的。
謝曼曼卻當先一步:“區區兩個黃口小兒,別以為靈氣深厚,就可以攔住我”
她整個人突然變得陰氣森森,此刻伸出手來,一把推向了何含!
誰知手掌剛接觸到何含的肩膀,只見對方身上一陣金光閃過,剎那間就將她彈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曼曼……”
謝爸爸謝媽媽下意識叫道,然而看她回頭那種驚訝又憤恨的眼神,隨即又收了聲。
“你居然有功德金光?”
功德金光護體,鬼神不懼,他們自然是有恃無恐了。
謝曼曼自以為察覺到了真相,此刻不禁咬牙。
何含卻夸張的一捂嘴巴:“你偷占人家身子的樣子,好像天山童姥哦!”
謝曼曼眼神茫然。
好吧何含何章都懂,古代鬼嘛,自然什么都不明白,就這還不要臉的用小孩子的身體呢!
謝曼曼一擊不成,此刻卻動作迅速的越過他們,直接向門口沖了過去
她有感覺,只要自己一直在這個身子里,她就一直是安全的,甚至可以真的像個人類一樣重新活著。但是一旦被這兩個孩子帶走,面臨的恐怕將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此刻突然沖出去,謝爸爸謝媽媽本可以攔著的,但是對方頂著的可是曼曼的身子啊,他們又怕傷害自己的女兒,投鼠忌器,就沒能攔住
謝曼曼一下子沖出了門
她之所以想進這個山莊,就是知道里面靈氣很是濃郁,如果在這里面待著的話,她會很快跟這個身體契合的更好的。
何含何章渾身靈氣那么濃郁,一定也是因為此處養魂。
不過話說回來,平時上學,她怎么沒察覺他們的異常?
也不像人,也不是鬼……還有功德護體…
“曼曼!”
謝媽媽在身后,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就在這時,一直奔跑的謝曼曼突然停下腳步,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轉了回去,她看著門邊的一男一女,哭喊著:“媽媽……爸爸……曼曼好疼……”
謝媽媽心痛如絞這是曼曼!這是她的女兒!
然而下一刻,謝曼曼卻突然眼神一變,扭回頭重新跑了出去!
謝曼曼跑的挺快,就跟一陣風似的。然而到底年紀小,耐力不足,剛跑過鮮花走廊,速度就慢了下來,這會兒東躲西藏,整個人縮在向日葵角落,試圖休息一下。
這里的靈氣,真的好濃郁啊!
她陶醉的閉上眼睛。
剛閉上眼睛沒多久,就聽見一個溫柔的聲音:“小姑娘,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她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個俊秀又溫文爾雅的年輕男子,雖然只有短短的頭發,但是一雙眼睛里滿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