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芳芳的結業課充滿了波折，甚至一度影響到她的真實水平。
對著何槐無辜的臉，她真的好想好想也把世界放在她臉上啊！
然而身為一名合格化妝師的素養阻止了她。
最終，她還是艱難地忍住了。
她的學習成果確實不錯，因為剛才的插曲，此刻大家都化的差不多了，周玨老師干脆就站在她的身邊，仔仔細細的看她化。
最初盧芳芳有點緊張，但慢慢的，她就越來越習慣，動作也越來越流暢自然。
“好，非常好！”
周玨老師在旁邊拍掌——盧芳芳正在給何槐化眼線，從最開始一點一點的手抖涂抹，到如今輕輕巧巧一筆成形，甚至只通過最后的勾尾來達成不同的效果——就這點上來看，她一定是在家用了苦工學習的，不然正常的課程結束，一般人的手沒那么穩的。
盧芳芳含笑看了周玨老師一眼，手底下突然一抖，眼尾上揚的角度就不一樣了。
周玨老師一愣，隨即寬慰道：“芳芳，別緊張，你已經非常優秀了，并且身為一名合格的化妝師，你要學會無視別人的干擾。”
盧芳芳勉強笑了笑。
她剛才，又看到周玨老師血紅的一雙眼睛了。
阿槐說這個沒事……真的沒事嗎？
周玨回到家中時，剛好碰到門口抱著紙箱子的盒子：“你又買什么了？我跟你說過，有些東西還是要在實體店買，你不要只圖方便——”
兒子周則艱難的將落在一起，三個高高的紙箱子放到地上，一邊迅速的拆包裝——
“門口還要自己去買，網上的人家直接送到樓下，而且這快遞很快，早上買下午送——最主要的是，它還做活動呀！”
周玨微笑：“這還是咱們掙的錢不夠，我這次帶的這批學生里，有兩個條件特別好——家住西昌龍庭，聽說那里的物業是真的無微不至，什么要求都可以滿足。如果咱們也住在那里的話，買東西只需要說一聲就行了。”
她言語間諸多感嘆——即已經比許多人起點高很多了，可如今仍舊只奮斗到這種地步，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周則也抬頭看著她：“可別！西昌龍庭的物業費太——”
他呆呆地看著周玨，突然不說話了。
“怎么了？話說到一半？”周玨納悶地看著他。
周則趕緊收回目光：：“不，沒什么——”
一邊說著，一邊手忙腳亂的將箱子里的東西提出來：“媽，你看我給你買的保健品——”
周玨驚喜：“你這臭小子——”話音未落，臉色就迅速的黑了下來。
那滿滿三箱子的盒子上，通通都是紅色的字標：
XX靜心口服液。
下頭還有一排小字：專治失眠多夢，情緒不振，忽冷忽熱，暴躁易怒……XX靜心口服液，您更年期的好幫手。
周玨今年45歲，也差不多是得這個毛病的時候了。
但是——
“你個熊孩子——”
她都快氣樂了，心道這玩意兒真是自己生出來的嗎？
生肯定是自己生的了。
一番積極友好和平的短技術交流過后。
周玨生氣急了：“怎么了？你是看媽哪里不順眼，平常在家多說你兩句就是更年期了是吧？”
周則都不敢抬頭瞅她：“媽，我聽說更年期的人都不覺得自己更年期，但是買都買了，這東西也不好退，要不你還是喝了吧——”
看著母親大人臉色難看，他又趕緊補充道：“不然你瞅你，之前那些眼神實在太嚇人了，我的媽呀，跟女鬼似的！”
周玨隨手拿起一旁的雜志就敲上他的頭：“你的媽呀你的媽呀！你的媽就坐在你面前，你跟我扯什么更年期，還有眼神——媽到今天度數還好好的，比你那小近視眼兒強多了！”
“真的！”
周則對天發誓：“你中間有出現過幾次，眼睛紅彤彤的跟女鬼似的，別提有多嚇人了——雖然很快又消失了，但我這也不能大意，我在網上查了，都說是因為更年期肝氣郁結，肝火旺盛，才導致的紅眼病——媽，有病治病，咱不能諱疾忌醫呀，買都買了，你喝了吧。”
周玨：……
女鬼……
這會兒，她是真的覺得自己要肝火旺盛肝陽上亢肝氣郁結了。
但是沒辦法，兒子是親的，這么傻也有自己的一份責任，只能生受著呢。
不過……
“眼睛血紅血紅的？”這么夸張，該不會是順嘴胡謅吧？
然而周則卻信誓旦旦地點頭：“沒錯，特別紅，真的很嚇人！”
周玨原本是不信的，可這會兒她突然想起來，那天她在地下停車場看到的，車窗里的紅色眼睛——
“血紅血紅的，眼睛里全是特別深的血絲？”
她問道。
周則一愣，也點頭：“媽你知道啊——”
然而周玨卻突然反應過來——
“哎喲，我眼睛是不是要發炎了，得趕緊喝杯菊花水——”
周則卻插刀：“媽，你哪里是火氣？你就是更年期——”
上火能把眼睛上成那個樣子？
周玨瞪他一眼：“你懂什么——”
她對著鏡子仔仔細細看自己的眼睛，眼瞼都掰開仔細看了，然而眼睛看著十分正常，連顆脂肪粒都沒長，哪里能看出來上火的痕跡？
再說了，上火哪有一會出現一會兒沒有的？
她對著鏡子，一時有些恍惚——
下一刻，她突然渾身僵硬，因為此時的鏡中的她，也瞪著一雙紅眼睛！
她“啊”地叫了一聲，一下子帶翻了旁邊的收納盒，里頭圓圓潤潤各種各樣的睫毛膏掉了一地，新到手的熊野職人顯得格外纖細又修長。
這一愣神的功夫，再看看鏡子，一切又都恢復正常了，鏡中的自己跟平時并無兩樣，剛才的一切仿佛幻覺。
看著那只睫毛膏，周玨突然想起結業課結束時盧芳芳說的話：
“老師，你回家如果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感覺不對勁的話，一定一定要給我或者何槐打電話啊！”
當時周玨還覺得小姑娘有點愛操心，挺可愛，可如今仔細想想，突然卻覺得——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化妝間門口，兒子緊張的跑過來：“媽，我聽到有東西掉了，你沒事吧？”
說完看了看地上的一堆睫毛膏，他又松了口氣——看來只是一不小心。
周玨搖搖頭，眼睛閃亮：
“不，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