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槐已經吃上了崔媽熱情塞過來的草莓，這會兒漫不經心道：“行程？不用問行程，很明顯就是阿姨身上這衣服。”
這話一說，大家都安靜下來，崔媽更是二話不說進屋把衣服脫了，換了一身家居服出來，把衣服拿給阿槐看：
“大師，剛才你說我這件衣服，這衣服是哪里不對？我在商場剛買的。”
何槐拿過那件衣服仔細看了看：
“衣服別的沒什么問題，但是肯定是被別人穿過了，不是試穿那種，最起碼穿了三個小時并且穿了之后引了執念在上頭，這是故意的。”
而在恒天商場中。
“邱姐，你這身材，穿咱們店里的衣服，感覺有點糟蹋了。”
一旁年約二三十歲的年輕女孩兒一邊拿著掛燙機整理衣服，一邊看著旁邊穿著衣服對著鏡子照來照去的女人，嘴里的話聽著客氣，但是說完卻忍不住撇撇嘴角。
她們這個柜臺大，這班一共三個人，還有個在收銀臺整理票據，這會兒也跟女孩兒對了對視線。
而一旁終于照完鏡子的邱姐也不知有沒有看到這眉眼官司，也好像根本沒有聽到這話里的意思，這會兒看了看表，也笑道：“哎呀，邱姐我年紀大了，也就適合這種衣服，女人嘛，還是不能太花枝招展，主要還是得會持家。”
這會兒，兩個店員索性話都不接了，借著對庫存的機會，偷偷說著話：
“你看她那樣兒，惡心人。”
“噓！”拿著報表的女孩子囑咐道：“忍一忍吧，她業績最好呢，真說起來，咱們吃虧。”
“業績我服氣她，可是做人怎么能這么惡心？”
蹲在地上整理衣服的女孩子不服氣，滿臉都是厭惡：“還有那些客人，也就那么奇怪，她把衣服穿身上兩三個小時，等一換下來，立刻就有人買……都沒發現嗎？”
“她能賣出去，別說穿三個小時，就是穿三天，老板也不會做什么的。”
“這種人……我感覺我快忍不下去，早上我穿短褲過來，她只差沒指著我鼻子說我不守婦道了——婦道個屁，老娘穿短褲也沒影響別人，要她指指點點！”
“唉，你別生氣，我都快習慣了——你知道上次她怎么說我的？也沒直接說，就是一邊做事兒一邊絮絮叨叨——那天你休假，除了她就是我，這話不是說給我聽的才怪！她說女孩子要好好攢錢，這樣等以后結了婚，才能扶持丈夫，不能太愛打扮，這種女人守不住，而且不能安心伺候丈夫……可去她的！”
兩個女孩兒對視一眼：
“我想辭職。”
“我不想干了。”
拿著報表的女孩兒又看了一眼邱姐的方向，嘆口氣：“我是真受不了這種人了——你知道嗎我覺得她就是那種女德班出來的神經病，咱倆要是背個女四書估計能合她的心。”
“我呸！憑什么？”
“憑她會忽悠人唄！你說也奇怪，那衣服她穿了幾個小時賣出去，回頭顧客還都跟她有話說——唉唉唉，起來起來，有客人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一行五個人進來了。
剛站起來的女孩子瞬間有點沮喪——
“我記得那個阿姨，昨晚上剛來的，肯定跟之前一樣都是找邱姐說話的，咱倆沒戲。”
不過沒戲歸沒戲，有客人到，她們肯定不能接著盤點了，干脆站在一旁商業微笑。
而這時，五人當中最漂亮的女孩子突然走過來，摸了摸旁邊幾件衣服，好認真的看了一會兒。
女孩兒心跳有點厲害——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位顧客摸的衣服都是邱姐今天穿過的。
她正有點疑惑，又聽顧客問道：“你們店里凡是那個女人穿過的衣服，都會很快賣出去的吧。”
女孩兒：！！！
她不用回答，表情已經解釋了一切。
而另一位年輕的顧客也湊了過來：“阿槐，怎么樣？好解決嗎？”
何槐扭過頭去：“當然啦，這種小問題，解決起來再簡單不過了。”
程璐嘆口氣：“真是惡心人。不過阿槐，真是謝謝你，還特意跟著走一趟。”
何槐摸了摸肚子：“我中午只吃了烤肉拌飯，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下子做十五份有點失去水準，還是我一口氣吃太多了……總之，最后一盤吃完突然有點失去興趣了——這可不能忽視啊，影響我以后的食欲的，聽說多走走可以消食，所以我就跟著你們一起出來了。”
程璐：……
她臉色復雜：“其實你可以不說出來的。”
何槐滿不在乎：“沒事兒，我們是好姐妹嘛，自然是有什么說什么。”
程璐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該拿出什么樣的表情來，索性又看了看那衣服：
“這幾件都是她穿過的？”
何槐點頭：“對，她穿的頻率挺高，每件三個小時差不多。”
一旁的女孩兒已經愣住了。
這些話聽起來古里古怪，但是并不影響她理解——
天吶！邱姐穿衣服的事兒被顧客知道了！
她真的好開心，但是想想他們一個班兒，萬一邱姐被扣工資，他們也要扣的。
但是如果這事兒能被客人投訴，讓邱姐吃點掛落，她寧愿扣錢。
說實在的，天天跟邱姐這種人共事，真的腦子都快出問題了，她感覺每天都在壓抑和爆發的邊緣——邱姐是個大眾意義上的好女人，可惜滿腦子夫為妻綱以夫為天，他們實在是接受不了了！
她沒回答。
但是何槐比程璐還要擅長打直球，這會兒直接抬高聲音：“哎，那個年紀大的大姐，我阿姨昨晚買的衣服，你穿過了是吧！”
她嗓音清亮，這會兒周圍柜臺的人都被吸引住了。
——什么意思？
而論起搞事情，崔媽更勝一籌，這會兒嗓音更是嘹亮——
“就是說你呢，你昨晚賣給我的那件衣服，我回家一看，有粉底有口紅，還有一股子汗臭——你們還是大商場呢，把自己穿過的二手貨原價賣出去給別人，要不要臉！”
這話一說，眾皆嘩然。
再看邱姐，她的臉色更加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