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昭拼命說服著自己。
人性最原始的對人命的畏懼,和對權勢的極度渴望,在心中矛盾交織著!
最終……
匕首刺入肉中的聲音響起!
緊隨著的一聲慘叫聲。
李公公光是聽聲音,就知道,“沒扎中心臟,刺偏了,再來。”
褚昭將匕首拔出來,又刺了下去!
“嗯,這一次刺中了。”
褚昭松了一口氣,鮮血濺在了他臉上,看上去猩紅一片。
他不動聲色,狠狠將匕首往前推進!
下手極狠,似乎是在告訴自己。
既然下了狠手,就沒有回頭路,就沒有后悔的機會!
畢竟對方本就是個死囚,本就有罪,他這也不算濫殺無辜!
李公公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格外淡然又殘忍地戳穿道。
“想要在東廠立足,要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學著怎么濫殺無辜!”
濫殺無辜四字,說得那么的輕描淡寫。
“世人都說咱們東廠是一眾閹人,這一點確實沒有說錯。身前無依,死后無靠的,無牽無掛,也無需擔心所謂的因果報應!咱們當奴才的,最要緊的不是名聲,要緊的是討主子的歡心!”
“主子想要殺誰,有罪的就網羅罪名下獄,無罪的制造罪名下獄。至于黑鍋,安安心心背著就是,跟升官發財比起來,萬人唾罵算什么?”
這也是為什么,李公公從來不親自教那些小太監。
如若不是在爛泥里當慣了奴才,被人欺壓慣了,心里擠壓了十幾二十年的不甘,是下不了這個狠心,泯滅不了這個良心的!
一個奴才,能在宮里長長久久地活到老死,只有夠狠才行!
“你看,濫殺無辜不是很簡單么?我告訴你他是一個有罪之人,你就能說服自己殺了他,而實際上,他什么罪都沒有定。我隨手在內刑房里挑了他出來,甚至連他是因為什么被關進來,都不甚清楚,就這么簡單!”
褚昭的手微微一僵。
無……無辜?
他,殺了一個無辜之人?
“內刑房和外刑房最大的差別就在于,外刑房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內刑房才是真正為主子辦事的。里面的人,多半是主子想處置,但是卻沒有確鑿證據之人。這就需要我們這些當奴才的,想辦法解決,免得污了主子的名聲。”
李公公渾然無視了褚昭煞白的臉色。
以為前面當奴才的二十年已經算是吃夠了苦頭么?
踏上東廠這條路,一切不過才開始而已!
不過比底層那些螻蟻要幸運的是,只要別人一根手指頭碾不死你了!
褚昭回到自己住宅中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呆滯。
正對著二十根小魚干吞咽口水的阿喵唐歡:……
好想吃!
不行,我要控制我自己!
唐歡是在被褚昭抱起來的時候,才發現他手抖得厲害。
面上雖然沒有異樣,但是手卻抖得厲害,就仿佛在克制著些什么,卻克制不住似的。
阿喵唐歡伸著爪子,指著自己在桌上工工整整擺著的小魚干。
然后在褚昭懷里拼命鬧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