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又恨恨的看了月西樓一眼,顧長生抹了把臉,搶過兒子,率先往外走去,“走,兒子,咱們做面膜去。”
悲春傷秋的詩情畫意事兒顧長生確實做不大來!
因為那形象真心和她忒不搭調了啊!
“娘親,你剛才為嘛哭哇?”小肉包子完全不知道察言觀色為何物,問的坦蕩磊落。
坐在石椅上和面膜藥泥的顧長生手一頓,炯炯有神的抬頭,看向一旁的小翠,“小翠啊,我兒子小時候是不是沒穿過眉眼鞋?”
要不怎么這么不分眉眼高低,竟往人傷口上撒鹽呢?
小翠抽著嘴角低頭,回道,“奴婢不知……”
她是真不知道!
顧長生瞬間了悟了,這筆賬少不得又要算到欺負她們母子的李府腦袋上!丫的,洗白白給老娘等著,等老娘哪天心情不好,就奔回上京找你們算賬!
還有李府門口的那兩個大石獅子,她分外想念哇!
肯定以及一定要倒騰過來鎮宅!
“娘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怎么又走神了?”小肉包子雙手托腮,做祖國的花朵狀。
很萌很銷魂……
問題很蠢很愚昧……
“兒子啊,這個問題問的很好,你娘親我不是走神,而是思考。”又加了點水,繼續和面膜藥泥,顧長生回的很正經。
“娘親在思考什么?”小肉包子不懂就要問。
“在思考怎么能讓你忘了這個問題。”
眾人一致低頭。
好吧,她家娘子又抽了!
而她家小公子又被忽悠了……
兩個大男人一人一邊,不遠不近的站立在一邊,看著她愜意的搗鼓著所謂的什么面膜,時不時的跟兒子還有丫頭調笑一番。
周沐嘴角微勾,他從來不知道,幸福可以如此簡單而溫馨……
月西樓也是神情向往,歷經那樣的浴血廝殺,而不忘初心,她果然與眾不同……
“小翠小雷子,趕緊的,把我昨天讓侍衛做的那幾把搖椅抬過來。”眼瞧著面膜就要和好,顧長生很興奮。
哪里還有半點兒剛才滄桑寥落的影子?
眾人一致認為,那可能是他們的幻覺!
一定是的!
小翠和董雷的動作不滿,一前一后抬來了三把搖椅,這就是昨天她家娘子勞師動眾,差點把這院子弄成木匠作坊,才做出來的椅子!
你說它是椅子吧,它的弧度忒像個小床了,完全契合人的后背腰身。
而且關鍵是這椅子還沒有椅子腿,只是掰彎了老柳木做成了前后微揚的弧度,根本就不穩!
可她家娘子說了,要的就是這個范兒!
顧長生看著搬進院子里的三把非常富有現代氣息的搖椅,很憂傷……
為嘛呢?
這種懶人躺椅,當然是要躺著,閑聽花開花落,臥看與卷云舒才有那份兒愜意勁兒不是?
可她背后有傷啊!
靠之!
躺是躺不成了,咱就算側著,也要霸占其中一把!要不她不為他人做嫁衣裳,白忙活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哇,睡不夠的冬三月哇,眼下這秋高氣爽的,最適合做個面膜躺一躺,來來,你倆麻利的躺下!”端著一大碗和好的中藥面膜泥,顧長生干勁十足,賣力的推銷,“二位美男來試試吧,顧氏出品的七白膏,獨門秘制純中藥研磨而成,保證環保無公害,效果大大的好了。”
周沐和月西樓被她殷切的眼光盯的渾身發毛,不約而同的皺眉。
“相信我,只需一刻鐘,就能讓肌膚煥發新生,我顧長生可是很注重美容養生的!”
“你腦子里到底裝的什么啊!”周沐扶額后退了一步,也就后宮里的那些個女人才會閑的沒事兒,對這個格外上心吧?
他們是男人啊!用得著美容嗎?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反正你又不能扒開我的腦仁看看,來吧妖孽,為了你那張傾國傾城的俊臉,快點兒躺下!”顧長生發揮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極力游說!
周沐被她拽著衣袖,臉上閃過一絲無奈,跟著她往那把怪異的椅子靠去。
人才一挨椅子,椅子就前后搖擺了起來,周沐身子一僵,暗暗使了巧勁兒,穩住了身形,才讓椅子不再搖晃。
一旁的顧長生幸災樂禍的笑,“你該不會打算一直這樣費勁的維持平衡吧?”
周沐冷眼瞟來,那女人笑顏如花。
“好啦,你不用用勁兒,椅子晃你就隨著它晃,放輕松。”
周沐這才放松了身子,仰面躺下。
秋高氣爽,陽光和煦的穿過屋檐,在院中灑下了斑駁的影子,倒是難得的愜意。
沒人認手腕上都抹了一點兒確定不過敏,顧長生放心的抱起兒子,斜躺到空余的一把椅子上,“小翠,快來幫我們敷面膜。”
小翠嘴角止不住笑意,聽命的上前先幫自家娘子和小公子敷好,又蓋上了一層泡過黃瓜汁的白絲布。
娘子說,面膜的藥材要避光!
整個敷好,小翠臉上憋笑已經的憋的漲紅,捂著嘴,“娘子,你和小公子現在好像妖怪奧……”
白絲布染了面膜藥泥,灰糊糊的一片,真的好怪異……
“別……雪……話……他……倆……”側身躺在椅子上搖擺的顧長生敷著面膜,口齒不清的指向同樣忍笑的兩只美男,笑毛啊,一會兒,你們也跟老娘一個樣!哼哼!
小翠依言走到最近的月西樓椅子邊,重復剛才的動作。
顧長生囧囧有神的側身看著小翠的動作,心里止不住的幸災樂禍。
嘎嘎!看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變成灰漆抹黑的一片,那感覺不要太爽!
月西樓的面膜敷好,小翠走到了周沐椅子邊。
才準備繼續重復剛才動作的小翠,卻被周沐毫不留情的出聲制止了,“東西放下,我自己來。”
他向來不喜人近身,非一朝一夕可改。
而他也沒打算去改。
小翠依言略施了一禮,放下了手里的東西,去取了個銅鏡過來。
顧長生眨巴著一雙大眼,看著眼前的妖孽獨自敷上面膜泥,涂得那叫個勻和,比小翠這二把刀專業多了,這要是擱現代,絕壁就是一無師自通的美容達人啊!
三個大人,外加一個小肉包子,愜意的躺在院中廊下沐浴著秋風。
如果不看臉的話,那當真是風景這邊獨好!
如果看臉的話,那就只能撒丫子落跑了!
你永遠不能要求人在追求美的道路上也是美的,只看結果就好,過程不重要!
當然,你也不能要求人做面膜的時候也是美的,丫的,不管你是沉魚落雁還是閉月羞花,糊的就剩下兩只眼睛一張嘴,誰敢說你美啊?
顧長生覺得自己頓時高大上了一點兒,雖說長的不像眼前的倆男人一樣美的非人吧,可這一刻,好歹她和他們一樣的,額……丑!
“花孔雀哇,你說梁王的紅顏知己中有沒有身染什么見不得人的怪病的,比如說花柳病?”自娛自樂了一小會兒,顧長生閑不住了,也不管做面膜說話會不會長皺紋了。
“沒有。”月西樓回的很干脆。
“這個可以有。”顧長生較真。
月西樓:“……”
“花孔雀啊,世間原本是沒有路的,走的人多了,那就有了路。”
“現在沒有,并不證明以后不會有,我相信你一定能辦到的。”顧長生的話,說的絲毫不隱晦,妖孽還在旁邊,咱就是要算計人親叔!咋滴吧?
剛想皺眉,想起臉上還敷著東西,月西樓麻利的收起了表情,只是隔著顧長生看向了她的另一邊,“你就由著她亂來?那可是你叔父!”
周沐睬都沒睬他,繼續閉目養神。
“嘖嘖,無情最是帝王家,老娘我果然沒說錯。”顧長生單手托腮,同情的看向月西樓。
“那可是梁王,位高權重,往他身邊塞人,可不是說說那么容易的。”月西樓說的不緊不慢,“再說,本樓主是個生意人,沒有三分利自然是不起早五更的,梁王可非一般人物可比啊……”
“這話我喜歡,有來有往,互不相欠,你清風明月樓里身上不利索的姑娘不少吧,我給你幾張方子,對癥用藥,效果定然不差。”
“此言當真?”月西樓對此頗為心動,顧長生的醫術,他自然不懷疑,而青樓楚館干的就是迎來送往的買賣,樓里的姑娘自然少不了這樣那樣的不適。
“我還可以給你一劑湯劑藥方,廉價易得,日常清洗使用,可以減少五成的染病幾率。”顧長生見他心動,再次拋出誘餌。
“成交!”月西樓果然上鉤,每個行業有每個行業的難言之隱,但凡有一點兒轉圜的機會,他又怎會放過?
花柳病啊,雖然短時間要不了人命,可得了這樣見不得人的病癥的話,梁王爺,恁自求多福吧!
月西樓暗暗的為梁王爺捏了把冷汗,仰頭開始思考自家樓里可有哪個姑娘是染了這種病的。
不光是染病,還得是姿色容貌都上佳的,才能入得了梁王的眼,讓梁王成為裙下之臣……
“哎,女人心海底針啊……”月西樓忍不住的嘆了一聲。
顧長生這一招,忒陰損了啊!好在梁王已是有了孫子的人,不過得了這病,再想要兒子輩的那就是癡心妄想了!
這跟讓人斷子絕孫沒啥子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