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算?怎么可能?”
顧長生聞言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她可是一步步都算的仔仔細細了,怎么可能會漏算?
“你這一盤棋下來,最能混淆視聽的一招,就是將城主府被屠之事栽贓給了百里山中的山匪。”周沐一手扶額一手有節奏的敲著椅子的扶手,神情自若。
“百里山的山匪怎么了?難道也是你家養的?”顧長生打了一個機靈,眼珠飛快的旋轉。
不會這么狗血的讓她猜中吧?
“長生娘子所言不假,百里山深處的山匪,正是咱家家養的……”元寶公公一臉苦大仇深的繼續,“皇室一脈分封就藩的藩王,按例可有私兵三千之數,柳州境風調雨順十余載,爺又本就手握重兵,是以收服而來的這三千私兵,就被安置在了城外的百里山深處,偶有獵戶入深山得見,以訛傳訛,就成了山匪。”
元寶說到此處,還特意一手指了指朗朗青天,加了句,“這些個私兵,可是過了上意的!”
他這話說完,顧長生不樂意了,上前兩步,手臂一抬,一根手指毫不留情的指到了元寶的大腦門上,神情那是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丫的,元寶你是故意的,自拆東墻的事兒你就這么看著我干了?”
“百密一疏,我這一疏也疏忽的忒冤枉了啊,那將這個黑鍋扣到山匪腦袋上的時候,你可是就在當場,你當時怎么不提醒我,感情丫的你在這等著我呢,怎么樣,當事后諸葛亮的感覺有沒有倍兒酸爽?”
她這個氣啊,不是自家養的,果然就是不靠譜啊不靠譜!
眼瞧著長生娘子那邊暴跳如雷,幾欲暴走,元寶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很委屈的自辯低聲自辯,“我是在當場不假,可是你那時候兇神惡煞的嚇死個人了,我沒敢說哇……”
別怪他膽兒小,天生的!
“元寶,往后出門多帶倆人,仔細哪天我逮著你落單,蒙個麻袋就給你一頓老拳!”顧長生灰敗的收回手,撂下狠話。
這個元寶,總是這樣一幅無害模樣,可給人挖坑的事兒那是一樣也不少干啊!
元寶在她犀利的小眼神之下,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暗自掂量長生娘子蒙他麻袋揍他老拳的可能性,想了想,無果,這事兒還是回去跟那幾個臭皮匠一起商量一下看看吧。
“你也別怪他,他本就是缺根弦的。”周沐見此,不得出聲維護一下自己家養的奴才。
他不出聲維護還好,他這一出聲,元寶公公深深的憂傷了。
再沒比被自己主子如此這般的奚落加維護,更傷人的了……
“妖孽啊,你才是腹黑中的極品黑啊,一語中的,妥妥的正中紅心!”顧長生見此,頓時就樂了,對著周沐豎起了大拇指,然后一臉同情的轉向元寶,“元寶啊,二缺到你這種程度,連你主子都嫌棄你了,也挺可悲的,沒事兒,你主子要是真不要你了,就來我家,我家正缺個你這樣的來尋樂子。”
元寶公公聞言深深的郁卒了,一臉討饒的看向顧長生,期期艾艾的喚了句,“長生娘子……不帶這么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
“我倒是想不落井下石來著,可你毀了我的一盤好棋不是?殘缺美殘缺美,可真輪到自個身上,殘缺真的算不上頂美啊……”顧長生聳肩,“總得有個人來為我謀算的殘缺買單吧?”
元寶求助的看了眼自家的主子爺,見人四穩八坐的沒有絲毫表示,只能放棄,想到傳話有失就被當騾子使的前車之鑒,元寶公公心里有點兒小慌亂,急慌慌的開口,“長生娘子,這事兒不能全怪我啊,我膽兒小我承認,可是將六將七他們幾個可是一個不拉的都在呢,這事兒絕對不能全算在我一個人身上!”
人艱不拆啊元寶!
“難得你有一片不求共富貴,只求共患難的害人之心,你是不是覺得法不責眾,我就會放過你了?”顧長生精神抖擻,挑著小眉尾邪惡的看向元寶。
元寶公公立刻馬上的點頭應和。
周沐和月西樓剎那低頭,為元寶默哀,他們可以想象,元寶絕對是被耍的那個!
果不其然,希望有多圓滿,失望就會有多幻滅,元寶幻滅的很快。
“既然如此,那就如君所愿,我決定不蒙你麻袋了,我會一個一個的把將六將七他們蒙個遍,讓你看熱鬧看個夠……”揚起一臉標準的慈悲笑,顧長生笑的就像那救苦救難的菩薩樣。
可被解救的元寶顯然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臉上的哀戚之色更濃,“長生娘子,你甭欺負我不聰明啊,我就算不聰明,可怎么著也算不上傻吧?他們幾個遭殃我獨善其身?下場絕對只有比他們更慘的份兒……”
“你還是蒙我的麻袋吧……”元寶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主動求虐。
顧長生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點了點頭,“既然你這么上桿子的求著我蒙你麻袋,拒絕你顯得我多不成人之美,元寶哇,你之所求,吾事必躬親哇……”
元寶欲哭無淚,茫然四顧。
月西樓第一個看不下去了,指了指孤立無援倍兒蕭索的元寶,“丫頭啊,你這是尋樂子忘了正事兒了吧?別忘了你百密一疏的疏漏還沒填呢……”
月西樓這一提醒,顧長生明顯就不那么歡樂了,腆著一張笑臉轉向周沐,搓著手開口,“那個,一事兒不煩二主,這個鍋要不你就也背了吧?”
“我背的鍋還少?你就不怕把我壓垮了?”周沐睨了她一眼,冷冷的扔下了這么一句。
“話不能這么說,背鍋是個實力活,那必須得腰桿要直,肩膀要寬,背能扛山……”
“背能扛山的屃赑!”周沐臉上一黑。
“別瞧不上人屃赑啊,人雖說長的差了點!”突然被打斷說話,顧長生直覺的回道。
一旁的月西樓將頭扭到一邊,悶笑。
“他那只是長的差了點兒而已嗎?”周沐的臉上黑的更甚。
“咳咳!”顧長生干咳了兩聲,發現了關鍵,好吧,屃赑的賣相確實算不上好,那不是長的差了點兒,那簡直是長的不能再差了!
傳說中,善負重的龍子屃赑長了一副烏龜樣!
天雷滾滾,誰能解釋下為毛龍王會生了一個龜兒子?
傳說都有槽點,八卦無處不在啊!這一頂色澤明艷的綠帽子,龍王背的忒尼瑪虧了啊!
紅杏出墻什么的果然無處不在,連傳說都不能幸免,人艱不拆啊!
她該不會一個不巧,就影射到了什么皇室秘聞啥的了吧?
炯炯有神!
“那個,咱別關注人長相,人長的再挫,好歹也是個龍子不是,血統不純也改變不了人力能扛山是個仙兒的本質,這點兒跟你很像,同是龍的傳人,誰也別嫌棄誰!”
“噗……”月西樓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話說的忒有歧義了,暗諷周沐的血統那啥啊!
元寶難得的聰明了一回,忙開開口為自家主子爺正名,“我家爺才和屃赑不像!我家爺是先太子和先太子妃鄭氏的嫡長子,上了皇家金蝶的!”
“元寶!”周沐皺著眉頭冷喝了一聲,這個女人沒個正行,元寶竟然還接了她的話茬!
什么叫越描越黑,這就是!
“百無禁忌,連神靈都敢褻瀆,你到底記不記得我提醒過你謹言的?”周沐正了臉色,看向顧長生。
顧長生明顯也知道觸犯了古人的忌諱,古人愚昧啊,迷信神靈啊!
“百無禁忌百無禁忌,神靈勿怪,要怪就怪他,是他先嫌棄你長的丑的!”一邊雙手合十碎碎念,一邊指了指周沐,黑鍋,那還是必須他來背!
穿越這種不著邊際的事兒都能遇到,萬一離地三尺真有神靈呢?這玩意誰說得準呢,咱勉強跟大流,愚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周沐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妖孽啊,你看吧,真作假時假亦真,虛虛實實來著,我這倒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那什么,我還尋思著過些天上山一趟,在朝廷派人來圍剿之前勸離了那些山匪,現在看來,倒是省了不少麻煩……”其實若山匪真是山匪,被朝廷圍剿了那才是真的冤!
“這種掩耳盜鈴的勾當吧,怎么著都是做給尋常人看的,哪能瞞得過上面的人的眼,梁王趁你病妄圖要你命,對你老窩下黑爪,你還以顏色,讓他破破財,我想你皇祖父在用你之際,應該不會還沒過河就拆橋吧?”心里的小算盤打的啪啪響,顧長生倍兒賢良淑德的為周沐著想了一下。
“難得你還能為我著想一下,這點兒擔當我自然還是有的。”周沐看著她變換不停的眼神,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有你在,妥妥的!”驢拉磨拉久了,可不是那么好卸的,周沐果然也是個心機男啊心機男!
周沐皺眉,搖了搖頭。
“我算是明白,什么叫背靠大樹好乘涼了,丫頭啊,你這靠山找的可真是好!”月西樓斜倚欄桿,對著顧長生伸出了大拇指打趣。
“本來就是互利互惠的事兒,我跳了他的坑,他自然得負責把我撈出來,互不相欠啊!”顧長生一聳雙肩,回了他一個本應如此的笑容。
元寶一臉的委屈的看了眼自家主子爺,忒委屈啊,出力還不討好,長生娘子到底長沒長心啊?
他們這邊正事兒才商量完,小翠和董雷參與完山下村的慶捷報活動,推門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