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爺要帶病出征閩南嗎?”顧長生能想到讓周沐離開的理由,就這一個。
周沐身上殘毒未清,隨時都有發作的可能,若是他執意前去閩南,就算那邊準備完全,也無疑危險萬分。
元寶見顧長生一臉凝重,連忙搖了搖頭。
此時此刻,他家爺哪里還分得開身去閩南?柳州都要成為四國的眾矢之地了!
“那是為什么?你弄得跟生離死別臨終遺言似得,閑的沒事嚇唬人呢?”顧長生見元寶搖頭,心頭一松,當即瞪眼呵斥。
不帶這么嚇唬人的!她可不能看著周沐去送死!
“長生娘子,有些事兒,元寶不能說,您只管安居柳州就可,其他的事情就不要過問了!”元寶一臉掙扎,可還是咬緊牙關,打死不敢吐露一點兒真相,“長生娘子,從今而后,不管外面如何,不管我家爺做了什么讓你生氣的事兒,你都當沒聽見沒看見,完全不必理會,你安心的過你的日子,其余的都不要操心可好?”
“不好!”顧長生的臉色愈發的不善了。
元寶不說還好,元寶越說,顧長生越感覺不對勁。
不期然的,顧長生就想到了霍家那姑娘!
“因為霍水仙對不對?”顧長生目光如炬的盯著元寶,一字一字的開口。
周沐弄出那么大的動靜,成全了霍家姑娘天命貴女的名聲,到底是為了什么?
元寶震驚的看向顧長生,雙眼瞪圓,一臉的不敢置信。
他是知道長生娘子聰明,可不成想竟然聰明到這種地步。
她怎么就能想到事關霍小姐?
“元寶,我顧長生難道沒長腦子,周沐費盡心機,將霍姑娘弄得宛如神邸臨世般,為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讓他放下身份,做連他自己都不屑的事情?”顧長生一身凜冽的殺氣頓時彌漫開來,長眸緊瞇,目光如刀的盯著元寶,一字一句的開口問道,“因為我,對不對?”
周沐,連九五之位都不屑一顧,為了她不惜數次違逆當今圣上!
他對她的情,顧長生心知肚明。
若是這世間,還有什么人什么事兒能讓周沐如此,那除了她自身,顧長生不做他想!
“長生娘子!”
元寶聞言,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一臉凝重眼中含淚的開口,“爺他做任何事都是為了長生娘子你,長娘子既然知道爺的良苦用心,還請不要在逼問元寶,爺他如此做,自然有他的深意,還請長生娘子照顧好自身!”
顧長生周身的氣勢頓時就煙消云散了。
唇角勾起一抹無奈的弧度,臉上揚起一絲苦笑,“到底是什么樣的大事,連他都如此忌憚……元寶你起來吧,他不想我過問,我也樂得清閑,不過問就是……”
“謝長生娘子!”元寶這才抹了把眼睛站了起來。
“總有一天,我會證明給他看,我顧長生不是只能與他同富貴,卻不能共患難的人!總有一天,我定要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旁,再不用他費盡心思的將我護在身后!”顧長生看著元寶擲地有聲的開口,眉眼之間,自負非常。
“元寶自然相信長生娘子,只是此時此刻,娘子你手下尚未出山,身單勢孤,還請娘子以大局為重,且忍耐一時!”元寶聞言,毫不猶豫的接口。
他對長生娘子的信任,一如他相信他家爺一般!
“恩!”顧長生點了點頭,看了眼擺放整齊的幾簍子蔬菜,好笑的開口,“難得你細心,竟然知道我家斷菜了!吃人嘴短,你偷我引魂散一事,我且不與你計較了!”
“恩恩!”元寶自然點頭連連,臉上閃過一抹愧色,“元寶對不起娘子,待得此間事了,元寶定然前來請罪!”
“你請罪就免了,可到了事了之時,若是周沐不給老娘個合理的解釋,你就讓她洗扒干凈給老娘等著!”顧長生冷哼一聲,好整以暇的繼續,“你們都不在老娘面前晃悠,老娘還樂得清靜呢,簡直求之不得!”
嘴里這么說著,可顧長生心底卻有一絲擔憂,不過面上卻絲毫不顯。
和顧長生相處日久,元寶自然明白顧長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全然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笑瞇瞇的開口,“嘿嘿……洗吧干凈等著你,想必我家爺是很樂意的!”
顧長生聞言狠狠的噎了一口,轉眼就要變臉。
元寶見此,連忙轉移話題,示意四喜上前,舔著笑臉開口,“長生娘子,這是四喜!”
“恩?”顧長生被元寶噎的還有點兒臉紅,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
“奴才四喜,見過主人!”
既然元寶已經引見,四喜當即跪在地上,砰砰砰幾聲行了參拜大禮。
他這反應,倒是把顧長生嚇了一跳,驚慌失措的開口,“搞毛?干什么三跪九拜的!沒的折了我的陽壽!”
元寶見此,連忙解釋,“長生娘子莫怪,這是四喜,是寶親王當年專為我家爺的王妃選的貼身小太監。”
顧長生聞言一愣,低頭看去,年紀和董雷差不多,不過十四五歲,身材嬌小,長的也眉清目秀的,看到這里,顧長生瞪眼了,指著地上的四喜,問向元寶,“你確定他是個小太監,而不是個小宮女?”
這的這么秀秀氣氣的小太監?該不會是假的吧?
元寶好笑的抹了把汗,“元寶確定他是個小太監,他小時候,元寶還給他洗過澡呢,錯不了。”
“奧……”顧長生不知道可否的應了一聲。
“長生娘子,四喜五歲就跟著我家爺上山拜師,后來更是跟在爺身邊南征北戰,功夫差密衛也不遠,爺的意思是,你就把他留下,往后身前也好有個使喚的人,畢竟現在只有小雷子一人在你跟前伺候,怎么說都難周全不是?”元寶見機不可失,連忙開口。
“什么?你的意思是讓他跟著我?我一個平頭百姓,身邊養個小太監,像個什么樣兒?”顧長生不贊同的搖頭。
天爺!太監這種物種,是皇室御用的好不好!
雖然身邊帶個小太監是很拉轟,可是耐不住別人看了會覺得別扭啊!
她可不能脫離群眾!她就是一地地道道的平常人!
“主人,四喜可以裝扮成小丫鬟的!”四喜見顧長生反對,連忙出聲,聲音中不由得帶了絲急切。
“你倒是挺會委曲求全!”顧長生聞言,頗為無語。
好吧,四喜的確長的眉清目秀身材嬌小很像女孩子,而且聲音也不用掩飾,細細弱弱的,跟姑娘家沒什么大區別。
“主人,四喜從小就發過重誓,一生只奉郡王妃一人為主,還請主人不要嫌棄四喜!”四喜又是重重的磕了兩個頭。
顧長生看了元寶一眼,當即托著下巴看向四喜,“真的?真的只奉我一人為主?”
“恩!如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四喜一臉鄭重的說道。
“那你告訴我,周沐那妖孽到底瞞了我什么事兒?”顧長生挑了挑眉梢,奸笑著開口。
四喜的臉上閃過一絲掙扎,看都不敢看元寶一眼,“昨夜子……”
“四喜!”元寶驚呼一聲,眼明手快的捂住了四喜的嘴,討饒的看向顧長生,“長生娘子,你才答應不過問此事的哇……”
一邊說著,元寶一邊恨恨的捏了四喜一下,這個實心眼的,還真是屢教不改!
顧長生見此,不置可否的揮了揮手,“好了,我不問就是。”
當她那閑心怎么滴?
“那長生娘子往后也不準問四喜此事!”元寶得寸進尺的繼續道。
“好!”顧長生這次倒是很好講話。
她若是真想知道,自然有的是法子。
可是既然周沐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樂得當他羽翼之下的金絲雀,繼續逍遙好了。
元寶聞言,這才放下心來,撒開手還忍不住狠狠的盯了四喜一眼。
“四喜,照元寶所言,你的功夫自是不差,如此,你也該知道我的規矩。”顧長生單手托著下巴,百無聊賴的指了指身后的背光處,絲毫不差的指出了寧二她們的藏身地,“你應該知道,我身邊已經有了三個人六雙眼盯著,你若想留下也不是不可,我身邊向來不養無用之人,跟我打一架吧,讓我試試你有幾斤幾兩再做定奪。”
“又打啊?”元寶聞言,抽著嘴角嘆息道。
為什么每個來長生娘子身邊的人,都要跟她打一架?除了檀女死不出面,跟長生娘子你追我躲了半天,逃過此劫,好像寧二和昆奴都沒能幸免!
她就那么喜歡跟人過招嗎?
“閑著也是閑著不是,怎么著都不能疏忽了保命的功夫啊!”聲音一落,顧長生身形如飛,往演武場的方向閃去。
四喜見此,不敢懈怠,緊隨其后,運氣跟了上去。
心底不由咋舌,長生娘子沒有內力,竟然能有如此速度,果然不是一般人!
元寶看著兩人消失的身影,認命的搬起一竹簍子青菜往后廚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嘟囔,“小四喜啊,你可千萬不要輕敵啊,就連昆奴大人可都在長生娘子手下吃了不少悶虧了啊,爺他看上的女人,哪里會是等閑之輩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