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不乏聰明人,聰明人都知道棄城而逃毫不抵抗,偏偏她還傻不愣登的匹馬掛帥想著過把一戰成名的癮!
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世上雖然不乏聰明人,可偏偏她就在那個“不乏”之外!
“師兄!你個妻奴!你竟然幫著顧長生欺負我!還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孛兒只斤念跺了跺腳,一臉恨恨的開口。
“能啊,再過半日,翻過了紅日閃,就是紅日谷,是花恒一族的駐地……”周沐如沐春風一般的開口,絲毫不已妻奴為恥,反而引以為榮!
“紅日谷,花恒一族,他們不是效忠風凰一族的嗎?有什么好玩的,又打不起來!”孛兒只斤念聞言,當即嗤笑一聲。
顧長生聞言特猥瑣的挑了挑眉,“未必啊,這世間,人心最是難測,利欲最是熏心,風凰一族已經在南疆銷聲匿跡了二十余年,而昔日的家臣花恒一族卻執掌一方了二十余年,二十年已過,忠心還剩下幾分,還真是說不好啊!”
“呃……”孛兒只斤念聞言一愣,轉眼眸底就閃動起明滅的光火,“這么說,說不定就有仗可以打了?”
“到了不就知道了?”顧長生起身,對著下站的手下們一揮手,“修整完畢,立即動兵,翻越紅日山,與我挺進紅日谷!”
“遵命!”
下面傳來齊齊的應命之聲。
不過幾瞬,八百大軍即刻開拔,馬蹄聲陣陣,塵土飛揚之中,八百余人各個精神抖擻,神采奕奕!
紅日山不高,放在南疆窮山惡水之地,是最尋常不過的山脈,可是這山脈環繞之間,卻是南疆唯一沃土千里之地,紅日谷!
花恒一族就是盤踞此地,借助紅日谷物產豐盈,才能和香卡一族僵持了二十多年,還沒被消滅殆盡!
由此可見,紅日谷之物產之豐,當真是讓人不容小覷。
顧長生對這個紅日谷,很有那么幾點興趣。
這典型的就是一座滿含金山銀山的山谷盆地啊!
訓練有素的暗夜軍,即便是穿梭在深山老林也像如履平地一般。
大瑤寨一戰,暗夜軍軍心大振,韓秋小翠和錦玉良緣六女,不過是他們暗夜軍中,最尋常不過的兵將,都能取得如此大捷,那他們,還未出手的他們,也一定可以的!
畢竟,他們是自家大人耗盡精力訓練出來的人!
從紅日山山頂往下望,入眼的是鑲嵌在群山之間的沃野千里平原,像是落在群山之中的一塊綠色的珍珠一般,璀璨奪目!
看著,讓人眼饞極了。
顧長生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紅袖一揮,大軍往山下的紅日城進發。
紅日山中紅日谷,紅日谷中紅日城。
紅日城,就是花恒一族盤踞之地!
恢弘的城池,高高的城墻,堅不可破,牢不可摧,無數兵將手持刀兵,一臉驚疑不定的看著城下的不足千人的隊伍。
從出了紅日山,進入了紅日谷,顧長生就從騎馬改成了坐馬車,如今她就和周沐兩人斜躺在馬車之上,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座重軍把守的紅日城。
相比起大瑤寨,這紅日谷更加恢弘,守兵也是多了一倍不止!
“難怪花恒一族當了香卡一族這么多年的毒瘤還能活的好好的,看來這實力還真是不容小覷啊!”手中端著琉璃盞,葡萄紅酒紅光閃動,顧長生勾著嘴角,淡諷的笑。
朱唇微啟,淺淺的抿了一口杯中酒。
“你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周沐見此,寵溺的一笑,抬手把她散落的長發攏了攏。
“我該擔心什么?如今大軍壓境的是我,兵臨城下的是他們,該擔心的明明該是他們才對!”顧長生聞言,頓時就笑了。
馬車紗簾為晃,千金難求的洗月紗,像是洗過的月光一般,朦朧的如夢似幻,里面一紅一紫兩個身形并肩斜臥,儀態風流至極。
城樓之上的守兵,一臉變幻莫測的看著那輛招搖的馬車。
他們已經僵持了快有一刻鐘了吧?
顧長生是個最沒有耐心的人,見此,嘴角譏諷的弧度越勾越大,及至蔓延到整個臉上,手中的琉璃盞夜光杯重重的放在矮幾之上,發出一聲重響,顧長生恨恨的開口,“他們還真能忍,好,我倒要看看,他們能忍到幾時!錦玉良緣!”
“大人,手下在!”
一直伺候在側的錦玉良緣四姐妹聞言,當即上前一步,沉聲應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有酒無樂,我可是難以醉臥沙場,四女啊,與我取來琵琶,奏上那么一曲!”嘴角勾著疾風的弧度,顧長生單手支額,云淡風輕的開口。
“遵命!”
四女應了一聲,轉眼從馬車之后取出了琵琶,躬身在馬車之前。
“大人,今個您想聽個什么曲?”出身青樓楚館,四女都是大善音律之人。
“四、面、埋、伏!”顧長生一字一頓的沉聲開口,心情很是不美麗。
花恒一族,好!很好!
借了二十多年她風凰一族的名頭,還打著她的幌子,如今她都到了城下,竟然被擱置不理,這還真是好的很!
四女聞言一愣,轉眼明白自己大人的意思,當即轉身看向城樓之上的守兵,手中的的琵琶琴卡在腰間,眼中閃過一抹殺伐之氣。
這是她們大人給花恒一族的最后機會,愿不愿意抓住,那就要看他們了!
十指如飛,琵琶聲陣陣,轉眼,寂靜的紅日城前金戈鐵馬的殺伐氣息撲面而來,聲動天地,瓦屋若飛墜,讓人神情忍不住一凜。
這一首琵琶古曲被錦玉良緣四女演繹的淋漓盡致,氣勢恢宏,絲絲扣人心弦。
軟榻之上的顧長生一手端著琉璃盞,晃動著里面的葡萄美酒,一手敲擊在矮幾之上,勾唇合著拍子。
四面埋伏,楚漢之爭,如今,她就是那四面埋伏的漢軍,而這紅日城,會不會成為被埋伏的楚軍,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選擇了!
她向來是個沒有多少耐心的人,對于不識趣的人,她的方法向來簡單粗暴有效!
這一曲暗示,已經是她給花恒一族最后的機會,不想做項羽,那就出城來降,否則……
她不介意血染紅日谷!
琵琶聲聲聲切切,如珠似玉,焦急如馬上催,四女一臉殺氣,征戰氣息不絕。
紅日城上的守兵心頭莫名的升起了一絲懼意,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陣前還彈曲,還是彈這么挑釁的曲子,這是幾個意思?
一時之間,紅日城軍心齊顫,有關大瑤寨一戰的傳聞不期然的躍上了心頭。
就在四面埋伏一曲快要彈完之時,城樓之上,出現了一個年輕的女子,一臉倨傲的打斷了四女,“來者何人,膽敢在紅日城下彈如此殺伐之曲?你們這是在挑釁求戰?”
耐心早已用的差不離,見花恒一族竟然派出個這樣的女人,顧長生的臉色愈發的陰沉了,紅袖一揮,一道內力仿佛有型一般直直的往城墻上的女子飛射而去。
“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也配與我說話!我是誰?你們不是心知肚明,又何須明知故問!”
看著被一眾守兵扶住的踉蹌女子,顧長生沉聲開口。
“你!你膽敢出手傷了花恒漫天小姐!”守兵頭目一臉猙獰的下望,手中長槍蠢蠢欲動。
“好你個顧長生,你真當我紅日城和大瑤寨一樣,是你想逞強就逞強的嗎?”甩開攙扶她的守兵,花恒漫天抹了把嘴角的血跡,眼底殺氣盡顯的看著下面的馬車。
適才傷她的那道內力,就是那個紅衣女人彈指一揮袖的瞬間!
這個女人,當真是狂妄至極,目中無人至極!
“花恒漫天嗎?”顧長生衣袖斜臥在軟榻上,嘴里含著一顆周沐喂來的紅棗,含糊不清的開口,“小姑娘,你的態度,若是代表花恒一族的態度,那我無話可說。”
“紅日城是比大瑤寨要難攻一些,可是與我而言,只是耗費時間的長短不同而已!”
“哈哈……”花恒漫天聞言,頓時就笑了,“好大的口氣,看來這一路你是走的太順遂了,才會如此目中無人,顧長生,有種你就攻下我們的紅日城讓我看看!”
顧長生臉色一暗,終于坐起了身子,眼前的洗月紗被內力掀開掛在兩邊,顧長生目光如炬的看向城樓之上,“你花恒一族本是風凰一族的家臣,又和香卡一族抵抗了二十余年,念在爾等與我母族的主仆之情,我本不想和你們動手!”
“我送了你們一曲,給了你們思考的時間,結果,你們就派出這么一個囂張的姑娘,如此,那我也就如你們所愿!”
顧長生說到此處,緩緩在馬車上站了起來,啥時間,紅衣似血翩躚飛舞,妖嬈無邊,臉沉如墨,朱唇輕啟,清冷開口,“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識好歹的東西!這條路是你們選的!”
“暗夜軍聽令,箭上弦,給我破了這紅日城!”
長手一指紅日城堅厚的城墻,顧長生聲音如同雷陣。
“遵命!”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