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對那兩個敢找顧長生茬的貨,抱有了十二萬分的好奇心,當然,更多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好戲。
經此一鬧,鄭氏和梁王的處境已然相當的不好了。
城門廢墟之前,紅巖嬌嬌一走,兩人就接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無數白眼,那眼神中的不屑,真心是太一目了然了,讓本就善于察言觀色的兩人,心底愈發的恨了!
周臨帝原本是想讓人真的把這倆人給帶下去的,省的等下南皇鑾駕過來,這倆沒眼力界的再說出什么冒犯的話,適才對著的是南國的女官,打一頓踹兩腳倒也罷了,這要是在南皇面前有那么一絲不敬,周臨帝覺得,他估摸著自家祖墳邊又得添倆墳頭了!
周臨帝的覺悟很高,可是才下令讓人把梁王和鄭氏拖走,就被韓善給攔住了。
周臨帝不解,看了一眼周氏身邊哭天抹淚的周昊,眉頭皺的死緊。
“陛下不可啊,千萬不能把他們兩人給帶下去。”韓秋的叔父,韓善老太監,一臉苦口婆心的開口。
“為何?等下親迎南皇,這二人若是在出言冒犯,那……”那他就算是周國的皇帝,也保不住啊!周臨帝心底很無奈,尤其是看到身后冷著臉旁觀的周沐,那就更無奈的。
你說,這挨打的可是你親娘,你咋就能沒一點兒反應?
難道是他的帝王式教育成功過頭了?他不惜捧殺親子教出來的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可從沒想過教出來一個不孝的啊!
不孝順鄭氏倒也罷了,關鍵是還不孝順他這個當皇祖父的,這……周臨帝很幽怨!
孫子孫子不省心,討來個孫媳婦,那就更不省心了,他的命,咋這么苦呢?當皇帝當到他這份上,估計他快要被族爺罰去跪祠堂了!
想到這里,周臨帝就覺得膝蓋一陣兒疼!
“陛下,你聽老奴一言,可不能這時候把梁王和先太子妃打發走了,要不,會惹火燒身的。”韓善老臉微汗,非常實誠的開口,見周圍的人都在看他,便連忙降了聲音,在周臨帝疑惑的目光下,附耳過去低語,“陛下,老奴那侄女跟在南皇身邊很久了,她曾經傳信給老奴,倒也介紹過南皇的脾性一二,老奴那侄女說……”
韓善說到這里,頓了頓,見四周無人注意,才愈發低聲的開口,“老奴的侄女說,南皇陛下那就不是個省油的燈,腰里揣著一副牌,誰說跟誰來,你現在撤了她的牌友,她少不得等下要遷怒到您身上,你可得三思啊!”
周臨帝聞言當即瞪眼,想了想,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老家伙你說的是,朕深以為然!”
一主一仆在認知的高度上,達成了空前的一致,周臨帝揮了揮手,讓御林軍下去,當然,把梁王和鄭氏給留了下來。
他覺得,他這把老胳膊老腿,肯定是不能被遷怒的,雖然命苦,好歹活著不是?
“哼!”一旁的周沐看著前方的兩個老人,冷哼了一聲,臉色頗為不善。
韓善耳聰目明,聽得老身子當即一顫,舔著一張菊花般的笑臉回頭,討好的看向身后冷臉的神邸,苦哈哈的開口,“殿下,老奴說說也就罷了,你老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當沒聽見可好?”
他那兩句描繪南皇脾性的總結,理論上是沒錯的,但是……但是傳聞中,就那脾性,就是眼前的沐親王殿下的最愛啊最愛,人就好那一口,怎么破?
“本王沒有你老!”周沐愣著連,正兒八經的回了一句。
韓善的老臉當即一僵,得,拜佛拜到老佛爺屁溝上了,這估計還是看在他侄女在南皇面前得臉的面子上,要不然,依照沐親王殿下以往的脾氣,估計早一巴掌派過來送他去見跟佛祖喝茶了。
韓善摸了摸老臉,當即低頭不敢言語了,心底不斷的告誡自己,往后得謹言慎行啊謹言慎行,尤其是在事關南皇的事兒上,那更得謹言慎行,一個不巧,就得跟鄭氏是的,被扇的忒慘!
陪嫁禮單帶來的效果無疑是震撼的,大周這邊的人,不論是文武百官還是平頭百姓,都被顧長生這邊的架勢給嚇到了,是以,更加的誠惶誠恐了。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笆半遮面,在城門廢墟前的人望眼欲穿之時,顧長生那邊,終于拾到的夠威武霸氣了。
康熙下江南千人拉船的狀況場面,顧長生無緣得見,可是,這千人太轎的場面,她倒是真真切切的經歷了一回,而且,好巧不巧的,她還是那個轎中人!
說實話,顧長生看到這個轎子的時候,那下巴是真的足足有半刻中沒從地上撿回來,看向紅巖嬌嬌一臉求夸贊的臉,顧長生的嘴角眼角都在抽!
千人抬轎,活脫脫的能把轎子給埋汰了,可是,眼下你完全不用擔心,因為,那轎子足夠大!
顧長生甚至懷疑,紅巖嬌嬌和那些個閑極無聊的老臣,是不是連根把她天宮的一座宮殿給搬來了,別懷疑,就是宮殿制式的轎子,足足百十來個平方,全是依照天宮宮殿的構造弄得,打眼那么一看,嘿,怎一個富麗堂皇了得。
顧長生忍了幾忍,終究是沒忍住,還是抓著紅巖嬌嬌問了句,這么大一座移動宮殿,紅巖嬌嬌到底是怎么從南疆給運送到大周來的,畢竟中間還要過崇山峻嶺的巴蜀天路呢不是?
紅巖嬌嬌聽到顧長生的問話,分外理直氣壯的回了,這轎子是在南皇附屬之郡南郡弄的,沒過天路!
得!顧長生一聽這,頓時就沒言語了,感情,這些個不厚道的老貨,是從南陳盤剝來的,她能說啥?她還能說啥?她只能點頭,夸獎她干得漂亮!
坐在移動宮殿上,真真正正的萬人簇擁往城門前走去,顧長生遙遙的隔著珠簾看著前方的城門廢墟,不由得點了點頭,到了眼下,她不得不佩服妖孽那一巴掌轟的好,雖然砸了自家義父有點兒不孝,可是,相比較自家的鑾駕而言,妖孽家的城門,當真忒小了點兒,這要是不轟爛這城門,待會發現,哎呀,大周的京畿城門,竟然過不開她這個南皇的轎子,那才是真的可樂加蛋了呢!妖孽也會覺得沒面子不是?
所以說,妖孽還是蠻有先見之明的,雖然手段不溫柔含蓄了點,這保臉的方法,還是很有效的!
顧長生自己見到自己的鑾駕都被嚇了一跳,更何況是大周這邊的人呢?
當一座座小山般的蠱蟲錯開了路,看到一座明晃晃的宮殿被人簇擁著往他們這邊行來的時候,貴為大周陛下的周臨帝虎軀晃了晃,又晃了晃,終究是和韓善兩人相互攙扶著穩住了身子,只是那眼珠子,很明顯不會轉了!
天爺四舅奶奶的,幻覺!
一座宮殿在跑!
圍觀的百姓們突然覺得今天過得很玄幻,先是被南皇的婚禮嚇得心臟跳動失調,又被眼前這排場給嚇蒙圈了!
梁王和鄭氏依舊留在皇親貴胄那一方人馬里,眾人很自覺的跟他們隔出了安全距離,兩人看著那漂移而來的宮殿,人也有點兒木!
顧長生坐在漢白玉鑾駕之中,三百六十度憂傷的望天,她很懷疑,她這鑾駕往城門廢墟前一停,這么大一坨,周臨帝那個老頭,能在這么大的宮殿中,找到她的人影不?
顧長生想了想,又往殿門口挪了挪,以便等下好刷存在感啊!
萬一等會一眾人給她行禮,卻找不到她的人兒,多尷尬不是?
顧長生自己都被自己的良善給感動了,可是她近身伺候的韓秋等人忍不住了,眼角都有點兒抽,你說,她家娘子拖著龍鳳椅在轎子里挪啥來?
坐個轎子都不安生,害的她們這些個當然奴婢的,都跟著提心吊膽!
終于,在顧長生快要挪到鑾駕門口的時候,鑾駕停了!
“南國長生皇蒞臨弊國,周臨榮幸之至,周朝皇帝周臨,見過南皇!”
鑾駕聽聞,周臨帝很上道的上前一步,龍袍一甩,彎腰施了一禮。
跟在他身后一眾文武百官見此,自然不敢怠慢,當即就跪了,周臨帝可以彎腰行半禮,他們不行啊,他們必須妥妥的行全禮,因為,那個南國的宰輔女相正一臉虎視眈眈的瞪著她們,看那架勢,像是在找不敬的再扇巴掌抬腳!
前車之鑒,后車之師,他們怕怕!
周朝的皇帝都彎腰行禮了,更別提那圍觀的百姓了,當即就跪成了一片。
“拜見南皇,南皇福澤千秋,紅顏不老!”
“拜見南皇,南皇福澤千秋,紅顏不老!”
山呼叩拜之聲,不絕于耳,聽得顧長生的嘴角直抽抽,尼瑪,這到底是投其所好,還是怎么滴?她情愿聽萬歲萬萬歲有沒有?為嘛非要次次帶紅顏?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多么的愛美呢,雖然她確實挺愛美!
顧長生心底汗了一把,難道她是顏控這事兒,已經天下皆知了?
這個掉價!
“周朝陛下免禮,眾臣免禮。”顧長生廢了十二萬的氣力,好不容易端起架子應了一句,一句話說完,當即就泄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