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北蒙王族,祖上竟然是家奴出身,別說孛兒只斤念情緒低落,饒是顧長生,心中都有一點兒膈應!
倒不是顧長生嫌棄孛兒只斤念祖上出身低,顧長生就不是在乎這種東西的人,可是,孛兒只斤念的祖上是誰的家奴不好,卻偏偏是沙海狼族的家奴!
這就有點兒那啥了不是?
扶風天瀾幾次三番的差點兒要了他們的命,而那幕后的黑手,如果不出顧長生的意料,應該就是扶風天瀾的身后之人!
扶風天瀾擁有化狼之能,確屬沙海狼族無疑,那,幕后的黑手,想來也跑不了!
顧長生現在,最不想聽到的消息,就是被扶風天瀾等人挑撥起是非的北蒙,和沙海狼族有什么除去利用之外的關系!
然而,事與愿違,怕什么來什么!
顧長生擔心的事兒,還真的發生了!
“因為,我的存在,就是北蒙王族祖上,那悠遠而不堪的往事,最好的證明!”孛兒只斤念看著顧長生和周沐,低頭想了想,終于鼓起勇氣開口道。
顧長生聞言,眉頭當即就緊皺了起來,忍不住疑惑的開口道,“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的存在,就是證明?
顧長生有點兒摸不著北了!
“顧長生,我的存在,就是我祖上曾是沙海家奴,最好的證明!孛兒只斤律赤不相信,因為他不是王族嫡系一脈,他沒有資格知道,也沒有資格記得,但是我是!我是北蒙唯一的嫡公主,我知道北蒙的一切秘辛,所有,一切,我都知道!”孛兒只斤念看著顧長生,一字一句,分外篤定的開口道,“顧長生,我雖然不知道沙海之中,是否真的有能夠讓你父母死而復生的女神之淚,但是,我很確定的是,沙海之中,千真萬確的存在著神隕之地!真神隕落的天地,與世隔絕的神隕之地,雖然,沒有人到達過,但是,它是真實存在的!”
顧長生聞言,明艷的小臉之上,當即露出一抹驚喜之色,“你確定?”
顧長生雖然是個無神論者,但是,在這片時空之中,蠻蠻蟲子和不戒小和尚的存在,就是抨擊她無神論的最好的證明!
顧長生不是個執拗的人,如果,自己的無神論,會成為阻礙自己復生自己父母的桎梏,顧長生情愿,放棄信仰!
因為,她的信仰,在這個時空,看起來是那么的荒謬!
“真的,因為,孛兒只斤律赤前來,就是向我詢問神隕之地秘境鑰匙的下落,而北蒙境內,興師動眾秘密搜捕的,也正是那秘境之鑰!”孛兒只斤念說著,就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恨聲開口道,“他那個叛徒,他背棄了我們北蒙,甘愿做沙海的走狗!神隕之地,秘境之鑰,怎么可以落到沙海之人手中!絕對不行!”
“孛兒只斤念!”顧長生聞言,當即低吼了一聲,“孛兒只斤律赤背棄北蒙,本就是昭然若揭之事,到了此時,你還在氣憤什么?神隕之地,秘境之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說!”
顧長生關注的重點,和孛兒只斤念不同!
孛兒只斤念身為北蒙的公主,對孛兒只斤律赤的背棄,義憤填膺理所應當!
但是,顧長生比誰都清楚,孛兒只斤律赤若非背棄了北蒙,有沙海之人從北海支持,怎么可能在她顧長生的眼皮子底下挑起北蒙之亂?
置身事外,才能從事情之中抽離,才能看的比較清楚!
就比如北蒙之人是不是背棄,這件事,和顧長生原本無關,孛兒只斤念關心這個,而她顧長生關心的永遠都是和沙海有關的總總!
“我不知道!顧長生,這一點我不知道!我北蒙王族的祖上,曾為沙海狼族的家奴,但是,這本就是王族之人,迫切想要遺忘的過去,所以,在時間的長河之中,好多前塵往事,都已經隨風散去,沒有人記得了!”孛兒只斤念聞言,搖了搖頭,緩緩開口道,“我雖然不知道神隕之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卻很清楚的知道,秘境之鑰,不能落到沙海之人手中!”
說到這里,孛兒只斤念的臉上,露出一抹堅決之色,篤定的搖了搖頭,看著顧長生和自家師兄,沉聲繼續道,“顧長生,師兄,秘境之鑰,之所以會落到沙海之中,不是單單因為,我的祖上曾是沙海家奴的原因!我父王告訴過我,我北蒙的最初,存在的意義,就是守衛那秘境之鑰,不讓沙海狼之人得到,阻擋他們打開神隕之地!為此,我的祖上,身為家奴,從沙海狼族叛離,帶著族人,在沙海之外,這茫茫草原上,建立了馬上之國北蒙!”
“顧長生,你知道我們為什么會是馬上之國,過著居無定所的游牧生活嗎?”
孛兒只斤念看著顧長生,頗有幾分焦急的開口道,“難道我們北蒙的族人就不知道有個固定的家,比較好?世人說,我們北蒙之人,逐水而局,游牧為生,是為了生存,其實,這話是錯的!我們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習慣!”
說到這里,孛兒只斤念的眸底,露出了一抹朦朧之色,緩緩繼續道,“我的祖上帶著秘境之鑰,叛離了沙海,就是為了不讓秘境之鑰落入沙海之人手中,不讓他們開啟神隕之地,顧長生,不要問我,我的祖上為什么寧愿背棄曾經身為家奴的誓言,也要帶著秘境之鑰背離沙海,我不知道!我祖上的背離,一度讓沙海化狼一族的先人,惱羞成怒,再加之秘境之鑰還在我祖上手里,所以,他們曾經幾次,走出沙海,對我的祖上進行追捕!”
“無奈之下,我的祖上,只能帶著族人,驅趕著賴以生存的牧馬牛羊,一次次的遷移,一次次的逃離,久而久之,這種逃離,就成了我北蒙獨有的生存方式,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它會讓人的思維定格!忘記了思變,我們北蒙之人,也是如此!”
“長久的逃離,約定俗成之后,我的族人們,慢慢的習慣了這種生活,就不曾想過如你們中原一樣,進行水源改善,也不再想著定居一處,我們逐水而局,游牧而生,從先人伊始,直至今日……”
說到這里,孛兒只斤念的眼睛狠狠的閉了閉,再睜眼時,輪廓深邃的眸底,已經滿是堅決之色,沉聲開口道,“顧長生,師兄,你們知道的,我們北蒙族人,古來信奉長生天!是長生天,讓我們的牛羊馬壯,是長生天,讓我們可以在牧草了一天之后,可以在月色之下,載歌載舞!我的先人,也是如此,他們也信奉長生天,可是,他們依舊背離了身為家奴的誓言,情愿背棄長生天,也要帶著秘境之鑰逃離沙海,我雖然不知道我祖先如此做的原因,但是我知道,我的祖先如此做,定然有他們不得不如此做的道理!所以,秘境之鑰,一定不能為沙海狼族之人所得,那是我北蒙,即便是國破族亡,也要守護的東西!”
說到這里,孛兒只斤念的眼底,溢出一抹水光,無比堅決的開口道,“我的族人,不知道這一樁秘辛,但是我父王知道,我知道!為了守護秘境之鑰,我父王可以死,我也可以死,我的族人,也可以死,我北蒙可以之所以會成立,就是為了守護它,北蒙可以亡國,族人可以死盡,但是,秘境之鑰,絕對不能落到沙海狼族手里!這是我們,就算是豁出去性命,也要守護的東西,是我北蒙所有先人的使命,也是我北蒙族人的使命!顧長生,你懂我說的話嗎?”
顧長生聞言,神情微愣,終是在孛兒只斤念堅決的目光之下,艱難的點了點頭,“我懂了……可是,孛兒只斤念……”
說到這里,顧長生忍不住的看了自家妖孽一眼,眸底閃過一抹糾結之色,吶吶的繼續道,“可是孛兒只斤念,我需要到達神隕之地,也需要秘境之鑰,女神之淚,到底藏在沙海何處,我也不知道,我不能放過,哪怕是一絲的可能性,我……”
顧長生說這話的時候,眉頭早已經皺成了結!
秘境之鑰,對于北蒙的重要性,竟然讓孛兒只斤念說出了,為了守護它,她父王都可以付出性命的話,由此可見,秘境之鑰,就是北蒙的所有!
守護和使命!
北蒙的守護和使命,竟然是為了一只鑰匙而生……
而顧長生,卻想要將北蒙一直以來守護的東西,當做使命一般守護的東西,拿走!
因為,她需要它!
她的馬車之后,安置的那一尊冰涼安靜的棺槨,需要它!
為此,她顧長生以南皇之尊,步步北上,一路波折,來到了北蒙……
為此,她對上了整個沙海狼族,未知而強大的敵人!
她不會放棄!
沒有什么,可以阻擋,她前進的路!
但是,當她前進的路,和孛兒只斤念的使命守護向違背的時候,顧長生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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