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放開!那丫頭難得求吾一次,吾怎么能讓她失望?不放!不放就是不放!吾還要那這個當由頭,讓她答應幫吾說服人神那個寧頑不化的小和尚呢!吾不放!不放!就不放!”蠻蠻蟲子壓著周沐的腳面,抱緊他的腳踝,絲毫不為所動,小小的蟲腦袋還跟著煞有介事的搖晃著,理所當然的道。
“你!”周沐見此,頓時愈發的焦急了,誠如醫仙老頭兒所說,蠻蠻是神,即便是只剩下一縷神息的神,神之力,也不是一個平凡人類能夠抗衡的,他掙脫不了!不論如何都掙脫不了!
想到這里,周沐的神色愈發的難看,對著懸浮在半空中,四下搜索的女子,就是一聲嘶聲力竭的大吼,“長生!回來!”
懸浮在半空的顧長生聞言,低頭,往下看了一眼,鳳眸之低閃過一抹心痛,可還是狠心的,繼續往四周探查!
她現在懸在郭府之上,居高臨下的看去,整個郭家,已經蕩然一空,郭家四周的幾條街道,也只剩下幾個倉惶往城門方向撤離的人影而已了!
潯陽城以花雕酒安生立命,花雕藏于地下,少不得是個隱患,看潯陽城百姓聽到風鈴示警就迅速撤離的動作,想來是早就達成了共識,但是,郭家地下的酒窖雖然已經開始小規模的爆破,卻還沒有大規模的肆虐開來,那么,縱火之人呢?造成這一切亂象之人呢?
顧長生的目光如炬,快速的掃向四周……
行人了無的街道,空曠的湖,整個四周,都是倉惶撤離的人,并沒有形跡可疑的人在!
顧長生越看,臉色越寒,誠如周沐所說,她知道,這次的事情,從郭府的地下酒窖而起,一切,都是針對她來的,只是如今,地下酒窖還沒完全開始爆炸肆虐,顧長生可以肯定,那個縱火之人,肯定不曾撤離,因為,這肯定不是那暗中之人的最終目的!
想到這里,顧長生明艷的小臉之上,滿是冷汗之色,手術中包裹長發的帽子和口罩早已被她摘下,一頭長發如墨,在夏風之中,翩躚起舞,鳳眸之中,滿是冷煞,揚聲對著四周開口道,“吾!南國之皇,顧長生!吾知道,你們所謀,不外是吾和吾之未婚夫婿周沐!不惜讓潯陽城的百年基業毀于一旦,不惜讓潯陽城化為齏粉,這就是你們針對吾的辦法?”
顧長生說著,屬于南皇的氣息,剎那間,從她的身上散發開來,凌厲而霸氣!
“那么,吾就告訴你們,不管你們是誰,有何圖謀,吾,絕對不會退讓半分,懼怕半分!有種,你們就放馬過來,吾今日如果不葬身在這潯陽城,那么,有朝一日,吾勢必要和你們手下論個高低,不論你們是人,是神,是狼,還是鬼怪,既然爾敢牽連無辜,吾誓與爾等不死不休!”明艷的小臉上,屬于戰場上的殺伐氣息,頓時彌散開來!
一霎那間,饒是已經撤離潯陽城外的百姓,都不由得蹙足回頭望,神情驚惶不已!
他們,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殺伐血腥氣息!
那種在戰場上,不死不休,不倒下不算完,不戰死沙場馬革裹尸不算終結的殺伐氣息!
這氣息,是如此的強烈,讓他們仿佛一霎那間如同置身戰鼓雷鳴的沙場中一般……
南國之皇?
顧長生?
那樣一個近乎傳說的存在,竟然在潯陽城中?不但在潯陽城中,這種生死一線的情況,竟然還不曾撤離?
一時間,已經撤離到潯陽城外安全地帶的百姓們,驚慌失措了,凌亂了!
誰都擔不起禍連南皇的罪責!
南皇!
南皇是誰?
龍潛中原,勢起西南,一道天書下九重,百萬巫蠱大軍出西南的南皇!
誰能為她的安危負責?
“南皇!南皇還在城里!回去!回去救南皇啊!南皇如果在潯陽城出事兒,我們一個都活不了!巫蠱大軍啊,我們潯陽城的活口,我們遼東的百姓,一個都躲不過去!回去啊!回去救南皇!”
“回去!回去!南皇出事兒,那才是滅頂之災,真正的滅頂之災!回去!回去!救她!救她!”
“救南皇!救南皇!要不我們都要給南皇殉葬!救南皇!”
“救她!救她!”
一道道聲音,在驚慌失措的百姓中響起,一個身影,隨著這一道道聲音,重新往潯陽城城門所在的地方回籠!
潯陽城,地下酒窖出事兒,那里,很有可能在下一刻就化為廢墟!
可是,潯陽城的百姓,都是聽說過南皇存在的人,他們擔不起南皇在潯陽城出事兒的后果!
隨著無數百姓往城門口凝聚,數十道全身上下都是黑衣的黑衣人,出現在城門口所在之處,他們的身后,是一種做江湖人打扮的江湖人,其中竟然還有人,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小兒!
“小公子!主子下令,讓屬下護佑您出城,就是為了保您無恙,保潯陽城的百姓無恙,而今,小公子,還請您下令!”
黑衣主簿將小肉包放在地上,轉眼單膝跪地,沉聲開口,聲音無比的恭敬,“如今,潯陽城外,您已經是身份最高,唯一一個可以穩定大局之人!小公子!還請下令!”
“我……我……娘親……娘親……嗚哇……”小肉包才一落地,就跑到了不戒小和尚身邊,四個小娃兒,頃刻之間,湊成了一團,小肉包聽到黑衣主簿的言語,神色之間,閃過一抹倉皇失措。
“時也命也,一切劫數未嘗不是定數,勿怕勿怕,你是顧施主的兒子,就要擔得起她兒子所要承擔的責任,阿彌陀佛,去吧!”不戒小和尚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神情緊張不安的小肉包,打手唱了聲佛偈,慈眉善目宛若無事一般的開口。
“可是娘親……娘親一定會沒事兒的!娘親一定會來找我的!我不能讓這些人進去潯陽城,給我娘親添亂!不能!我要攔住他們!”小肉包看著不戒小和尚慈眉善目的臉色,躁動的心,剎那間就恢復的了安靜。
她娘親說過,不戒小和尚可厲害可厲害了,對吉兇禍福,一猜一個準的,是一個標準的神棍!
小肉包抽了抽鼻子,選擇相信一向話不多,卻從不說假話的不戒小和尚!
這么想著,小肉包就看了一眼跪地的數十個黑衣人,緩緩往前走了兩步,站在眾人之前,張開了小小的手臂,攔在了想要進城的百姓跟前!
那架勢,雖然人兒小小,卻很有幾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我!我乃南皇之子,顧夭夭!我以南國少王的身份,命令屬國遼東潯陽城的百姓,停下你們的步伐,潯陽城禍福未定,你們不能去冒險!我娘親她……我娘親她和木頭叔叔,一定能夠化險為夷,平安出來,你們,不要給她添亂!”小肉包說著,就緩緩從脖頸處掏出一個小玉墜,緩緩的將玉墜底端的字印展現與人前,“南國少王印璽在此,屬民聽命,退出潯陽城百丈之外,不得近前!一切后果,由小王我一力承擔!違者格殺勿論!”
“遼東皇室暗衛金榮,謹遵少王之令!”黑衣主簿金榮聞言,率先跪地,然后腰間的短匕一指,站在了小肉包身側,神色凜然,“潯陽城百姓,少王有令,所有人退出潯陽城外百丈待命,違者,格殺勿論!”
“退!”
“退!”
接連幾聲冷叱,從暗衛金榮的身后響起,全然是屬于皇室暗衛的鐵血做派,不容置疑!
妄想進城營救南皇的百姓們一聽到小肉包的話,心思頓時就活絡了起來,他們是人,而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他們之所以要折返潯陽城那個危險的地方,又怎么會不知道里面的危險?
可是,如果南皇在潯陽城出事,那才是一發而不可收拾!
但是現在好了,南國的少王,南皇之子下了命令讓他們退,還說一切后果由他一力承擔,那他們還有什么好說的?
沒有了后顧的性命之憂,百姓們當即釋然的如潮水一般往城外退去……
就在城門口的鬧劇塵埃落定,郭家父子等一眾人護佑著小肉包跟著百姓們退到潯陽城外百丈處之時,黑衣暗衛金榮,再次單膝跪地,跪在了小肉包的面前,神情一片嚴肅之色。
“你!你這是做什么?我已經退到這里等我娘親了,我也攔住這些百姓了,你做什么還行如此大禮!你起來!”小肉包看著一路抱著他掠出潯陽城的黑衣男子,這個男子四十左右,看似一個文人,可是這一身氣質,太像行伍中人了,讓他有些怕怕的!
“少王!屬下受蕭太后之命,誓死保護南皇和沐太子安全!南皇皇命難違,屬下已經按照命令,保護少王平安出城!現在,是屬下等人履行屬下職責之時了!還請少王珍重!郭家諸位,金榮就將少王托付你等了,遼東金氏皇族,欠下你等這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