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兒只斤念聞言,無奈的抬頭望了望天。
她們聊的是同一個話題嗎?為什么她總覺得自己和顧長生聊得完全是爐頭不對馬嘴呢?
“顧長生,問題不是這個好不好?你怎么就那么自信我師兄不會變心?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好不好?”孛兒只斤念看著糾結不已的顧長生,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連周宗寶都確定了的事情,那還能有假?
師兄他應該是真的看上哪個美貌的小婊砸了!
孛兒只斤念想到這個,看向顧長生眼神不自覺的帶了一絲同情。
顧長生聽到她的話,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那個不是問題,不在我考慮的范圍之內!”
周沐那只妖孽,到底是怎么忽悠人家周宗寶的呢?
她怎么瞧著周宗寶除了信以為真的愧疚之外,還有點兒感同身受的哀傷呢?
這到底神馬情況?
顧長生表示,百思不得其解!
“喂!你這到底是太自信,還是太相信我師兄?周宗寶可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若是我師兄不是拿出什么真憑實據來,他怎么會相信?”孛兒只斤念抓住顧長生的衣袖狠狠的搖晃了下,臉上顯出一絲擔憂,“你給我清醒一下好不好,說不準師兄真的鬼迷心竅,跟那個小婊砸好上了!”
顧長生被搖晃的頭暈眼花,連忙從孛兒只斤念的魔爪中掙脫了出來,嘆了口氣解釋道,“我從來沒相信過你師兄!”
“嚇!”
下一個瞬間,孛兒只斤念一把甩開顧長生的衣袖,往軟榻另一邊滾了老遠,不敢置信的問道,“你不相信我師兄,你還這么穩坐泰山的!你忽悠誰呢?還是說你根本就不在乎能不能跟我師兄在一起?”
顧長生無辜的聳了聳肩,一本正經的回道,“我不相信他,準確的說,我不相信任何人,也不依賴任何人,我相信的,從始自終,只有我自己而已!”
孛兒只斤念聞言,驚疑不定的開口,“你什么意思啊?我讓你越說越亂了,你這到底是在乎我師兄呢?還是不在乎呢?”
怎么這么簡單的一個問題,怎么能扯出這樣的回答呢?
若是在她北蒙,喜歡在乎,就去光明正大的搶就好了!誰搶過算誰的!哪里有這么多彎彎繞繞!太讓人頭疼了!
“我相信我自己,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我顧長生所選的男人,絕對不會三心二意,更不會始亂終棄!”顧長生一臉云淡風輕的說道,一邊說還一邊拿起一塊兒糕點扔進了嘴里。
孛兒只斤念聞言,嘴角猛抽,她就見不得顧長生這么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我師傅曾經教導過我們,人心善變這是天性,就像我們原本喜歡一件衣服,過段時間就會喜新厭舊又去喜歡另一件衣服,顧長生,萬一我師兄也喜新厭舊,變心了呢?”
顧長生一邊嚼蜜餞,一邊眨了眨大眼開口,“變心了啊?那可就麻煩了……”
“若真是那樣,你該怎么辦?”孛兒只斤念擔心的問道。
顧長生聞言瞪眼,“念啊,你擔心錯人了,若是你師兄變心負我的話,你最該擔心的是他,而不是我!”
“為什么?”孛兒只斤念疑惑的問道。
顧長生咽下嘴里的蜜餞,心滿意足的瞇了瞇眼,甜而不膩,真好吃!見孛兒只斤念一雙大眼還疑惑的盯著她,好整以暇的一邊擦拭手上的蜜餞殘屑,一邊開口,“因為呢,要我自我否定,那是萬萬不能的!不論如何,我都不會懷疑自己!我的眼光自然也沒錯,那錯的只能是你家師兄了!”
“犯了錯的人呢,那是肯定要受到懲罰的,比如說,閹了跟元寶作伴啊,就是個不錯的主意……”
“嚇!”
孛兒只斤念聞言,嚇得差點跌下軟榻。
顧長生眼明手快,拽住了她的腳,不由得嗤笑出聲,“念啊,敢不敢更笨點兒?”
穩住了身子,孛兒只斤念猛地搖頭,完全忽視顧長生的幸災樂禍,忙不迭的吼道,“顧長生你瘋了!你竟然要閹了我師兄!”
“怎么了?不可以嗎?我原本想豪氣萬千的再加上一句,要屠盡天下負心狗的,結果讓你一驚一乍的給打斷了!”顧長生一身輕松的埋怨道。
孛兒只斤念一臉抽搐,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指著顧長生指控道,“顧長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啊?我師兄是什么人?那是四國之人都聞名色變的戰神周沐,武功絕世,用兵如神,你竟然說要閹了他!不是你說錯了,就是我耳朵有問題,聽錯了!”
孛兒只斤念一邊說一邊搖了搖頭,一臉的不敢置信狀。
“這樣啊,要不我給你診診脈,看你耳朵有沒有問題。”顧長生一聽這,笑著就往孛兒只斤念撲了過去。
“啊啊啊!你別過來,我不和瘋子一起玩!”孛兒只斤念見此,連忙躲開。
兩個人,頓時又扭打在了一處。
前來送茶點的董雷見此,驚訝的瞪大了眼。
“那個,是咱家娘子?”
董雷驚疑不定的問向候在湖心亭外的四喜,大眼猛眨。
她家娘子,雖然很歡脫吧,但是卻很少這樣跟人玩到一起過。
瞧著自家娘子發自心底的笑容,董雷的眼睛略濕,氤氳起一絲水色。
她家娘子一直在為了生計,為了這個家忙碌操持,現在竟然也有朋友,可以一起玩鬧了,這感覺,真好!
四喜看著董雷,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接過她手里的托盤開口,“娘子和念公主打鬧了半天,想必早就餓了,這些茶點也只能墊墊肚子,咱們今晚早些擺飯,莫真的餓著了娘子。”
董雷聞言,連忙含笑點頭,轉身往廚房跑去。
見四喜進來,亭內打鬧的兩人才分開,忙不迭的整理了下衣衫。
“看到了沒,小四喜還在,你師兄就算要變心,好歹也得把他按在我身邊的這幾雙大眼睛弄走不是?”顧長生指了指眼前的四喜牌證據,好整以暇的開口。
孛兒只斤念轉念一想,好像真有那么一點兒道理。
四喜是專門為了師兄發妻準備的,這事兒她幼時跟師兄一起在山上學藝之時就知道。
心中雖然做如是想,可孛兒只斤念還是忍不住的要跟顧長生唱反調,“誰知道是不是師兄一時新歡在懷,忘了收回去!”
顧長生聞言翻了個白眼。
丫的四喜可是妖孽新歡在懷之后才被送來的好不好!
不過她已經懶得跟孛兒只斤念糾結這個了!
兩人看著新上桌的茶點,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你搶我奪。
晚膳果然擺的較之尋常時候要早一些。
顧長生和孛兒只斤念相攜來到飯廳,看到上座之人的時候,略呆了一下,便連忙行了一禮欣喜的喚道,“義父!”
孛兒只斤念見她行禮,又聽她這稱呼,跟著也是一愣。
義父?
上面坐著那個儒雅非常的老人,若她記得不錯,乃是她師傅的至交好友,半山先生吧?
“孛兒只斤念見過先生。”
雖然心中疑惑,可孛兒只斤念還是放下了身段,端莊的福神行了一禮。
顧長生見此,連忙牽了她上前,走到自家義父面前顯擺,“義父,你可算是肯出門了,這個是我的新朋友,孛兒只斤念。”
“念,這位是我義父。”
半山先生依舊一身半新不舊的學士長袍,看到孛兒只斤念眉頭略蹙,“你不在你師傅面前伺候,也不在北蒙當你的公主,跑來大周做何?”
顧長生一聽義父這問題,捂嘴竊笑。
孛兒只斤念臉上也有了一絲局促,略尷尬的低下頭,吶吶的回道,“師兄說,清風明月樓的樓主天下第一的美男月西樓在柳州,我就跑來了……”
半山先生乃是當世文壇泰斗,又和她師傅私交甚篤,孛兒只斤念對他,可是發自心底的敬佩的。
半山先生聞言,睨了自家女兒一眼,“用完膳后,到老夫書樓來一趟。”
“好的義父。”顧長生笑嘻嘻的應了一聲。
孛兒只斤念聞言,悄悄的將她拉到一邊竊竊私語,“顧長生,先生是不是不喜歡我哇?”
顧長生眨了眨大眼回答,“應該不是,以我義父的修養,輕易不會喜歡一人,也不會厭惡一人,你想多了!”
“那你怎么拜了先生當義父的啊?簡直是太幸運了!”孛兒只斤念一臉欽羨的問道,“有個文壇泰斗當義父,這可是不得了啊!”
“這事兒啊,我回來再跟你說!義父不想外人知道,你也不要刻意對外人提及此事奧!”顧長生叮囑了她一句,就拉著她往餐桌旁走去,“快點兒吃飯了,我都快餓死了!”
“義父,你別總繃著臉啊,念她怕你,你再把她給嚇得吃不下飯了!”坐到半山先生旁邊,顧長生一邊幫他老人家布筷,一邊笑著開口。
半山先生聞言,莞爾一笑,一臉寵溺無奈的開口,“你啊!真不知道該說你什么!”
孛兒只斤念見兩人相處如此融洽,不由得咋舌,這可是高高在上目無下塵的半山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