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呢喃著,終是把這件事暫放。不論北漠之北的神隕之地究竟有什么未知的變數,她將來都要走上一遭,不為別的,就為了她的父母能有重聚之日,她也不會放棄!南陳皇城的攻陷,也就意味著統御南地千年之久的皇室垂暮,司馬氏終于退出了這片疆域的歷史舞臺。百廢待興,新國待立。顧長生殺伐果決,以雷霆手段,迅速的平定南地地方叛亂,雖然說亂世出英豪,但在絕對的武力鎮壓之下,英豪不過爬蟲而已,西南大軍以絕對的優勢,迅速的平復了南地,將這片富饒的南地國度納入囊中。而顧長生向來不是個喜歡動腦子的人,南陳之所以叫南陳,是因為位處這片疆域的南部,而巴蜀和南疆位處這片疆域的西南,兩邊都有一個南字,是以尋常人稱南陳為南國是將西南摒除在外,而她,卻建立了真正的南國。以西南巫蠱兩族為統治階層,以南陳為屬地的南國,登上了這片疆域的歷史舞臺,前后不過數月,就將一切塵埃落地,顧長生以一介女兒身稱皇,人稱南皇長生!南國建立,定都依舊是南疆深處的大澤山!顧長生待南國落定,知道總要回一趟南疆,才能無后顧之憂的返回大周,是以,她留下了部分西南之地的女官接手南陳,就帶領著西南的浩浩蕩蕩大軍開始了折返。天書下九重,卻在南陳止戈,原本,西南之民是不樂意的,畢竟,被中原四國壓抑了千年之久,他們憋屈夠了,能有這樣一個契機揚眉吐氣一番,錯過真的太天理難容了。是以,無數人求請,要一鼓作氣,蕩平中原。顧長生對此,很是鼓舞了一番他們的勇氣,然后又以西南之地長久無民,一座座寶山少不得空置,出出氣也就罷了,也該回家了。南國之北就是大周,眾人明知自家皇主不想對未婚夫婿家動兵,又聽聞自家皇主的未婚夫婿頗為強悍,是以想了想,終究還是包容了自家皇主的那么一點點私心,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包行李開始往西南故土折返了!一路上翻山越嶺,再無阻攔,顧長生的大部隊,終于在月余之后,從新踏入了大澤山的地盤。山,依舊是那座山,高聳入云,唯一不同的是,在顧長生的皇攆進入前,留守大澤山的三宮長老還有宮人,早就候在了山門口。打眼望去,浩浩蕩蕩,皇威無邊。顧長生一身紅底明黃的王袍穿在身上,看著眼前的山門,不勝唏噓。第一次來,她抱著千里勤王的殺伐之心,第二次來,她就成了此地的地頭蛇。這感覺,果然是造化弄人!揮退了一眾隨侍的女官,顧長生抱著自家小肉包,并了自家老爹和不戒小和尚,直直的往鳳飛峰走去。風凰一族曾經的宮闕,南疆之人稱之為天宮,就在鳳飛峰之上,那里,有她的母親,這一世生活的足跡。一行四人不快不慢的拾階而上,石階平滑,從過了第一道山門開始,全是有大理石鋪就,三步一石鎮,五步一石雕,精致非常。到了第二道山門,顧長生抬頭望,高聳的白玉山門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閃動著溫潤的光芒,顧長生眨眼,不死心的伸手摸了摸,不由得喜上眉梢,“果然,是暖玉!”“哇!這個好值錢的!我的!我的!全是我的!”小肉包從自家娘親肩頭伸出一個小爪子,也跟著摸了摸,溫潤光滑,年紀小小的他,頗有幾分眼力界,當即就激動的咋呼了起來。那貪財的小模樣,簡直就跟顧長生如出一轍。原本還沉浸在哀傷緬懷之色中的顧臺天聞言,頓時回頭,看著身邊活寶似得母子倆,不由得搖了搖頭,“你倆!有沒有一個當王的樣子?最近斂的財還少了?”南陳皇城的千年祭奠,可是都讓她的人給全盤接手了,據說在炸了南陳皇城之前,連朝堂大殿上的玉石地磚都沒放過,全都搬了個干干凈凈,顧臺天對自家女兒的做法,聽無語的,只是無語之外,眉宇間難掩一抹擔憂。“這王又不是我想當的,我分明是被趕上架的鴨子!”顧長生聞言撇嘴,“再說了,財帛動人心,誰還會嫌少?反正我不會!”說到這里,顧長生看著眼前恢弘金貴的山門瞇了瞇眼,無限緬懷的繼續,“老爹,你是不知道,我剛這個世界的時候,那是一窮二白,拖家帶口吃了上頓沒下頓,當時我就立志,要斂盡八方錢財,富甲天下,金屋華府,逍遙一生!”說到這里,某個斗志高昂的明艷女子無奈的嘆了口氣,無比篤定的開口,“但是,我的目標里,絕壁沒有權傾天下這一樣!這尼瑪就是一個苦差事!”顧臺天聞言一笑,“南皇長生,南國盡在你手,何止權傾天下?如今錢權兩得,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你要是愿意把南皇位接過去,我立馬把皇袍脫給你!”顧長生很干脆。顧臺天搖頭,繼續往前走,“你啊!人生在世,誰有能真正得自有?這是你的命,總歸是好的,受了就是,為父昔日曾是你爺爺眼中的不肖子,無心權勢,更無玩弄權術之能,幫不了你。”顧長生見此,連忙招呼不戒小和尚跟上。一路上,山路兩邊,滿是奇花異草,但鳳飛峰封山二十余年,沒有人搭理,如今那些奇花異草都長成了一團亂,雖然花依舊嬌艷,但很有幾分像野花進化的趨勢。二十年封山,曾經的天宮山路已然面目全非難掩蕭條,但依舊難掩昔日的榮光。顧長生看著一路上來的路牙石,一陣兒挫牙花子,“敗家!忒敗家了!這都多大的家業啊!尼瑪路牙石都是上等的美玉雕的!”黃金有價玉無價啊,把這路牙石掰下來一塊偷渡回現代都能賣出個高價,可這鳳飛峰上,它尼瑪偏偏就是路牙子!這讓她一個現代人看到,真心的憂傷的牙花子疼啊!“老爹,我老娘能在這里長大,絕壁算得上是生在金窩銀窩了啊!”顧長生站在第三道山門前,一臉不勝唏噓的開口,實在是這道山門更雷人!高聳入云的鳳飛峰,行到第三道山門,已然有入云霄之感,打眼看去,與腳下持平的遠處一片霧靄朦朧,如夢似幻。而讓顧長生發出這聲驚嘆的,正是這第三道山門,通體雪白的玉石,瑩潤生光,不用摸,就是上等的暖玉,而這高大恢弘的暖玉山門,竟雕成了鳳翱九天之狀,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只金光閃閃的鳳凰欲展翅翱翔一般,離近了看,頭頂這玉鳳凰身上,鳳身和翅膀上竟然鑲嵌滿了金絲!惟妙惟肖,如夢似真!顧長生不得不對古人的鬼斧天工,打心底里佩服!尤其是這份奢侈,簡直就是人神共憤!地山道山門,呈鳳飛九天狀,山門之前,丈高的白玉石碑上,大氣的古篆龍飛鳳舞的書了兩字:天宮。四周如云繚繞,不遠處,亭臺樓閣,宮闕成群,如在云端,這天宮一名,還真是名副其實!這里,就是顧長生母親的成長地,也是風凰一族的大本營,更是南疆皇族,世代居住之所,高立云端,九重宮闕,近神之地!“當年,你母親就是在這道山門前,迎接我來尋她,那時,她是風凰一族的圣女,而我,是西南的主上……”顧臺天抬頭,一臉緬懷,不勝唏噓的開口。顧長生聞言,心頭一黯,連忙安慰,“爹爹,待南國步入正軌,我們就去大周,然后尋時間去一趟北漠之北。”“好。”顧臺天點頭,抬步繼續往里行去。宮闕深深,無處不在述說著這天宮曾經的輝煌,當然,有些地方,還殘留著二十余年前叛亂的痕跡,血染的臺階,倒地的石雕,砸碎的飾品,隨處可見……幸而,香卡天姬謀朝之后,滿族遭受詛咒,不敢再擅入此地,是以塵封,沒有再度破壞。顧臺天在天宮之中,清澈熟路的穿梭,一臉黯然緬懷,尤其在顧長生母親曾經居住的弱水宮徘徊了良久,才在顧長生的勸說之下回去。故地重游,對顧臺天來說,觸動頗大。顧長生見此,只能溫言安慰。以南國之皇的身份重回大澤山,顧長生下的第一道御令,就是重啟鳳飛峰,修繕天宮,務必要讓天宮恢復風凰一族鼎盛時期的模樣!而她,正好借修繕天宮的這段時間,來處理西南未了事宜。南國初定,西南的巴蜀和南疆依舊由巫蠱兩族執掌,而從屬的曾經的南陳,如今的南郡,則有巴蜀和西南的女官共同接手,三地互通有無,以休養生息為重!顧長生是個十足的懶人,只給了個大概的方向,就一推二五六讓跟隨她而來的一眾巴蜀南疆的先前女官們去頭疼去了!終于,耗時半月有余,天宮終于修繕完畢,顧長生一家三口,帶著一眾親信,浩浩蕩蕩的入住!